飄天文學 > 老馬的晚年生活 >83下 鍾學成三次確診 馬興邦欲安故土
    (因用眼過度眼睛無法聚光,決定先發表後校對,望理解。明早校對,可以晚些閱讀。)

    “寶兒,起牀啦!七點四十了!”

    “爺爺的狗尾巴草?”

    “尾巴草?”

    “草?”

    “趕緊起!快點!昨晚叫你早睡早睡你偏不,整到十點才睡,現在好了,睡得跟死豬一樣,遲到咋整?人家老師有考勤呢,你一月遲到次數多了老師要批評家長的!爺七十多了因爲你被人批評丟不丟人!上週遲到兩回,週一遲到,今天又遲到!啥德行呀你!”

    週四一早,老馬怎麼叫漾漾起牀也叫不醒,用勁拍打屁股、掐腳丫子、扇耳光子也沒用,急得老馬起心火。他兩手一伸,將漾漾抱到衛生間裏,直挺挺放在洗手檯上,直接給她洗臉。這下好了,點燃了一發小炮仗,啊啊地叫,又蹬腳又打人。

    “你幹啥?還打人!再打下試試?”老馬真怒了。

    漾漾見臉色和語氣不對,不敢打了,兩手互抓,小嘴嘟着,委屈得要哭。

    “止住!不準哭!要哭去學校哭。”老馬說完一把將漾漾抱走,來不及換睡衣,直接在睡意外套校服,頭髮也來不及梳,提起東西拉着漾漾直奔家門口。

    “嗯嗯嗯,我要帶那個!”漾漾指着聖誕帽和米奇公仔不肯出門。

    “哪個?”

    “米奇!”

    “不行!老師不讓帶玩具,你想被老師在班裏批評嗎?”

    漾漾不答,只是嘟嘴,蹲着耍賴。

    “快遲到了你走不走?昨晚玩了一晚上那破玩意還不夠嗎?”

    “那我戴帽子可以嗎?”狗尾巴草可憐巴巴地小聲央求。

    老馬一嘆,大步過去抓起帽子趕緊出門。一路上老人拉着小人,老人身子向前傾,小人身子向後傾,路上一刻不敢耽擱,一口氣拉到了校門口,這纔給漾漾背書包、整頭髮、戴帽子。待老馬將漾漾掀進幼兒園大門以後,幼兒園這一天的第一通電鈴聲響了。

    這一早光叫起牀叫了將近半個鐘頭,此刻終於甩掉了大禍水,老馬心裏舒了一大口氣,進村喫飯時到了早餐店店門口,忽地一摸兜,沒帶手機,壞了,吃不了早餐了。無奈,老馬打道回府。

    一路上嘖嘖哎哎,不可思議,不知從哪一天開始,老村長也跟人家城裏人一樣,不帶錢包了,開始刷手機支付了。以前在村裏有事用手機、無事擱邊上,時常去地裏幹活爲了不被打攪,老馬故意不帶手機。現在好了,到了城裏才半年,時時處處離不開手機,喫早餐用手機掃、買零食用手機掃、下樓取快遞用手機掃、出門坐公交用手機掃、遇上流浪漢心軟施捨用手機掃、偶爾忘帶鑰匙時桂英家的智能門鎖也是用手機掃。

    白亮潔淨的天空、廣袤無垠的大海、根系交錯的大樹、圓如金盤的月亮、閃閃發光的海水……海內有兩條比鯨魚還大的巨型紅魚,它們正緩緩地在海中暢遊。忽地較小那條輕輕一躍騰入空中,跳到離海面數十米處身子一翻,而後頭朝下撲通一聲鑽入大海。這一躍、一鑽,濺起海浪數丈之高。奇怪!站在海邊的小男孩伸手去摸,明明海浪壓頭、海水落下,他卻安然無恙乾爽一身。

    小男孩沿着海灘繼續走,海邊沒有一個人,走進海灘後面的樓羣中,樓羣中罕少見人。對面走來一弓背、微跛的老爺爺,那人從他身邊走過,好像看不見他似的。男孩伸手朝那人打招呼,老人看不見亦聽不見,男孩心中狐疑。往前不知走了多久,路過一片密林、一段小道、一方公園、一片繁花……無盡的路上前後無人,好不容易在一公園長椅上碰到了一個阿姨,口渴難耐的男孩想找阿姨喝水。他走近後朝阿姨揮手、說話、拍掌,面容空洞神態憂傷的阿姨根本聽不見他說話,兩眼直勾勾地望着天空眨也不眨。世界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小男孩不知道是自己變成了透明的人、死去的鬼魂還是自己處在另一個隔絕的世界裏。

    路過一學校,操場上無數孩子嘻嘻哈哈在追逐,男孩爲了驗證朝操場上扔石頭,結果石子一出手便消失不見。他蹦跳着揮手、嘶啞地大喊、猛烈地踢打欄杆,欄杆內的孩子們根本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失落的小孩坐在牆角,獨自憂傷惶恐。繁星璀璨的穹頂、金色耀眼的霞光、紫紅色的流星雲、雲中反光的自己……不知不覺間男孩睡着了。

    再醒來時天已黃昏,口渴飢餓的他又站起來行走,忽然發現前方有兩條魚在空中嬉戲——一條紅魚比恐龍還大、一條金魚飛若鳳凰,兩魚在男孩頭頂盤桓,時不時會盯着他。那黑黑的眼珠子像是在笑,男孩伸出手欲要摸魚,卻發現頭頂有一層透明的、看不見的東西裹着自己,他慌亂地伸手東西南北前後左右地亂摸、捶打、揪扯,終於明白原來自己被一個透明的蛋殼罩住了,他在哪兒隱形蛋殼在哪兒;他可以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見自己;他聽得到外面的聲音,外面的人們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被隔離了。

    抱頭哭了不知多久,淚盡睏乏的男孩好像想起來他要去尋某個很重要的人,可他不知道他要見的人在哪裏。男孩傷感、無助、驚恐地無目的遊走,長久的孤獨籠罩着他,終於,小男孩倒在了一棵大樹下,無聲哭泣。他擦淚時,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男孩渾身驚得一抖,睜眼一看,原來是媽媽。

    “寶貝起來啦!去醫院了!”包曉星坐在兒子牀邊抓着兒子的手輕聲呼喚。

    學成立馬抽出手,兩眼綿綿地望着媽媽,望了幾分鐘,才知方纔是夢。鍾學成想起了爺爺買給他的兩條小魚,擡頭看了眼書桌上的餅乾盒子,坐了起來,見兩條小魚兒活脫脫地在水中游泳,他盯着魚發起了呆。

    “起牀了,快穿衣服。”曉星從學成的衣櫃裏找來一身運動服扔在牀上。

    “媽媽去煎雞蛋,待會吃了早餐我們去看你的耳朵好不好,乖乖的聽話,我們早去早回!”

    上午十點,曉星帶着兒子到了北大醫院,見到了之前的女醫生,而後開單子、繳費、拍片子、等報告。下午兩點醫生看了這次拍的片子,對比了前兩次,發現右耳鼓膜自愈得很明顯,最後叮嚀一個月以後再來複診。曉星於是帶着兒子回去了。七八天的時間母子倆連跑了五次醫院,着實累壞了。

    週四一早,馬桂英一到公司,又見辦公室裏三言兩語地交耳。原來是因一則昨晚官方媒體上出的新聞,安全科技領域兩家巨頭的老總因行賄被抓——恆誠科技董事長李建民、深圳威視總裁張羣英昨天下午已被帶走,兩家上市公司今早一開盤股價便跌停,其中恆誠科技股價下跌了百分之七,業內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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