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歲朝賦 >毀屍滅跡
    慾望一旦被激怒那就是不可避免的災難,帶着毀滅的極端看向安如,章楓手裏的刀還在滴血。

    被捅了一刀的衙役臉上的表情還是錯愕的,腹部血流不止臨死前看向安如眼神中除了後悔和害怕沒有別的情緒。

    那一隻伸在半空中的手再也沒有機會向安如靠近。

    章楓舉着刀逼迫着安如不要出聲,安如連忙答應。

    害怕得發抖可面對章楓瘋狂的舉動,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安如顯得彷徨,那些她謀算的大計在此刻都化爲虛無,轉化爲恐懼。

    看在章楓眼裏卻只覺得安如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將她圈在懷裏暖心的安慰。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可沉溺在這場扮演中的角色只有章楓自己,安如的後背已經沁出了冷汗。

    到底是計劃過大事的女人,瞧着章楓的態度越來越緩和,情緒越來越平靜竟然想要跳窗逃跑。

    疼痛這樣的感覺安如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痛意,被捂住的嘴發不出聲音,喉嚨嘶啞得厲害。

    章楓將刀刺向了她,位置不偏不倚正中心臟,腦海中回憶起推開門安如見到他的一瞬間。

    沒有震驚也沒有感嘆只有驚恐和害怕。

    安如忘記了他!不可忍受,這是絕不可忍受的事情!

    索性她現在還在自己懷裏。

    不,這個女人想要逃跑了,她在害怕什麼?我嘛?不可能,我是如此的愛她。

    原來疼痛是這樣的感覺嘛?

    像是回答着安如一般,章楓開始自言自語:“你知道嘛,剛纔你看我的眼神有多想逃跑我就有多想擁抱你,我想牢牢的把你拴在身邊,時時刻刻都將你牽着。把那些對你有非分之想的所有人全都挖了眼珠子去。”

    ……這話像是告白,一頓慘烈的告白,夾着着人命和鮮血。

    只可惜安如再也聽不見了。

    酒館的聲音本就不好,再說也沒有人幽會選在人聲鼎沸的地方。接連死了兩個人動靜雖是大了些,可只要沒有刀劍拼殺的聲音,掌櫃一向不出面。

    畢竟人家在房間裏幹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安如死了,衙役也死了。章楓癱坐在地上抱着安如的屍體眼神中全然是茫然。癡呆的樣子彷彿不知道自己懷中的人是個已經死去的人一樣。

    何瀟帶着另外兩個人翻窗進去找到他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屋內響起,何瀟沒有說一句話,將安如從章楓的懷裏拖出來扔在地上。

    章楓的眼神纔有了一些變化。

    “清醒一點。”這是何瀟說的第一句話,看着章楓的眼睛。

    張河和李全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反應比起何瀟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就差沒雙腿之間給跪下去了。

    “早知道你們這麼沒用就不帶你們上來了。”這是何瀟說的第二句話。

    恍恍惚惚的章楓像是回魂了意識,看着面前忙碌的三個身影,結巴得說不出話來:“這這,這,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李全和張河對望一樣,這人別是傻了吧?還辛苦他們在這給他善後!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要活還是要死?”這是何瀟的第三句話,讓章楓最出個選擇來。

    “活。”這是來自章楓的下意識回答,是他最本能的選擇。

    四個人一起將屋內的擺設保持不變,將衙役的屍體換了個方向,在擺了個姿勢就像是要從房間逃走一樣。

    安如的屍體被李全和張河兩人架着放到了窗邊,製造了一處想要逃跑的假象,將刀直接扔在屋內。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幾人就趁着掌櫃的不注意溜進了對面的屋子裏,然後從窗戶處逃走了。

    後來李全問到爲什麼不直接假裝成那個衙役殺了安如呢?何瀟說他們太熟了,會牽連出很多事情,表面的面子要是照顧不到那就會玉石俱焚。

    看似沒有將兇手佈置成衙役,可在安家人和縣令的人看來兇手就是衙役,但不會有人這樣的說的,所有人都會隱藏這個答案。

    這將會永遠成爲一個謎案。

    誰也不會承認安家大小姐和一個衙役在酒樓獨處一室。

    等到四人離開了許久,掌櫃接待了新的客人在一樓的用餐,房間內從上面滴下了血液才被發現屍體。

    可這一切都有一個人躲在背後觀察着所有的過程。薛介打開手帕裏面躺着三樣東西正是薛南星交給他們的東西。

    薛介這樣的人怎麼會去做好人,不過是想拿捏着這幾個孩子,利用他們生事罷了。

    酒樓的地址是薛介告訴何瀟的,辦法也薛介提供的。只留下一句做不做隨便你們,反正你們四個在秦淮城早就被認定是一起的,他做的跟你們做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那些人會覺得你們清白嗎?你們還能在這秦淮城裏討生活了嗎?

    這些問題像針扎似的戳進何瀟的心裏。

    他,能不能脫身?

    答案是不能。

    他們四個人早就被綁在了一起,相依爲命久了自然就是一樣的人了。李全偷來的糕點是他們一起喫的,張河搶來被子是他們一起睡的。

    自從有了一個開始,後來李全再犯了什麼事,也都是將他們四個連坐的。

    何瀟知道只要章楓出事,他們三個也躲不掉,就算沒插手又如何?沒插手不代表你乾淨,在他們的眼中,你沒有阻止便是錯。

    他們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就是一種錯。

    薛介下得一手好棋,打得一生好算盤,將這四個人拿捏了一輩子。慫恿他們犯錯然後拿抓住他們的把柄拿捏在手裏,控制他們做事。

    薛南星這些年遭的苦難可缺不了這幾位,何瀟便是頭等大功臣。若不是他興許薛南星一輩子都不會遇到薛介,也許活的清貧,又或許不夠溫飽但至少活得不至於如此慘烈。

    薛南星此刻看着他們卻還能做到心平氣和屬實令李懷仙佩服至極。若不是知道他有後手,都想要開口稱呼他一句薛善人了。

    畢竟李懷仙從來不信奉那什麼以德報怨的思想,他只知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以直報怨,以德未必報德才是他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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