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是會不斷美化的,最會欺騙自己的也從來都是自己,你腦海中所有的浪漫其實也許不過是人家的隨意行爲。

    因爲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陷入自我催眠這是所有人都會有的幻想,不同的是有人知道這不是現實,有人不知道這是幻境。

    章楓就是那個不知道的人。

    在門口站了許久喪着一張冷臉,對前來的客人呲牙咧嘴的恐嚇,一上午過去了章楓站在門口之後成衣店便沒有一位顧客進去過。

    而在這之前章楓見了另外一個人,在他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

    成衣店的老闆是個生意人,喜歡攤點小便宜將章楓的衣服隨手一放就壓了箱底。

    今天是碼頭結工錢的時間,早幾天章楓就來告訴了老闆今天要將這件衣服取走。

    可是還沒等到開門的時候章楓就偷偷潛進了成衣店想要將自己的衣服偷出來然後在訛上老闆一筆,發個橫財。

    可等他翻找了許久最終從箱底翻出這件衣服的時候上面已經生了黴點了,店鋪倒是已經到了開門的時辰了,老闆熱情的攬客。

    氣不過的章楓想找他們理論,一時間竟然忘了他是偷摸進來的。也就是這個時候薛介看到了他,混在一衆弟子中將他帶了出去。

    薛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表面的功夫做得極好,一番溝通下來章楓就說了前因後果,不過自然的省略了他之前的一些小心思。

    若是正派一些便是會說上兩句好聽的話,再或者給點銀子以示安慰。

    可薛介不會,支開了其他弟子表面上是要和章楓談心可實際上確是暗中說了些不入流的小方法。

    “你待會兒重新去找店家,既然你說了今日你要去取衣服那他們必然會提前去將衣服翻找出來你就依着平時的時時辰去。”

    章楓不解,薛介隱晦一笑。

    “那時候無論他們是拿出衣服還是沒拿出衣服你便就往門口那麼一站也別鬧。”

    章楓急了:“不鬧還能怎麼辦!”

    薛介敲了下他的頭,笑得竟有些和藹,當然這是章楓的眼裏,而身後的其他弟子便知道是師傅又有新的法子了。

    “你不鬧,你就是佔着道理的一方,倒時老闆自然會爲了生意將衣服給你又或者直接拿一筆錢來給你,打發了事。”

    “不行,衣服我一定要拿回來。”章楓說的着急,眼睛裏都是急不可耐。

    薛介的眼神閃光,就像是發現了一個什麼好玩兒的玩具一般。

    “那衣服真有那麼重要?”

    章楓回答得很肯定:“是!”

    只可惜這一切在薛介的眼裏都是遊戲。

    章楓按着薛介的說法做了,那老闆果然沒有哄打他,只是也沒有將衣服拿出來,只給了二兩銀子讓他趕緊走。

    他時刻記着薛介的話,得了錢就趕緊走,衣服他想辦法拿回來。

    等着章楓離開了店鋪,薛介帶着幾個徒弟走了進去,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都帶着刀劍,掌櫃可不想得罪。

    “各位要挑點什麼衣服?”

    薛介揹着手不出聲,只站在屋裏看了兩三圈。

    “有個孩子借了我三兩銀子沒錢還,說是有件寶貴的衣服他給存放在這裏了我來取一下掂量掂量看看是不是值這個價。”

    那掌櫃一聽想也沒想:“不可能,咱們店鋪的衣服可都是咱們自己家的,怎麼會是別人寄存的!”

    “他說他每日都會付一個銅板作爲保管費。”

    “害,您說那件衣服啊,不是我說質量一般,料子也是下層料子最多也就是個富貴人家的下人衣料,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想的硬是要存着還發了黴!”

    “空口無憑,你就給我吧,等下次遇上他我也可拿出證據來,免得他繼續誆我了。”

    那掌櫃思索一陣,眼睛提溜直轉,瞧這一屋子的人別擋了他做生意,不就一件破衣服嘛,給他不就是了。

    於是章楓看着將衣服拿出來的薛介崇拜得五體投地。

    大約這是第一個沒有嫌棄自己的人,薛介有些得意,對待章楓還真是親近了不少。

    等着第二日章楓提着採買好的東西想上安家提親的時候卻看見安如披着鳳冠霞帔坐上了花轎。

    安如嫁了人,嫁的卻不是那位小衙役,而是秦淮城的縣官老爺。

    章楓的心碎了一地,認定是那縣官老爺強取豪奪,半路想劫花轎跟了一路卻始終沒有動手。

    等着下轎的時候章楓從扇闕的後面看見了笑得開心的安如。

    薛介說那是她喜新厭舊看不起你。章楓不信,抱着拿衣服要見縣官姥爺的夫人。

    安如穿着官府笑得花枝亂顫,使喚着下人丫頭如魚得水,眼下的她纔算是真的成爲了秦淮城的權力巔峯,有錢又有權了。

    連帶着見章楓都和顏悅色了些。只是越是和顏悅色的背後就越會給人帶去希望。特別是在章楓的眼裏。

    面對章楓瘋狂的表白,安如被嚇得接連後退找來了官兵攔住他。

    “什麼腌臢玩意兒還想和咱們縣官夫人套關係,真是啦蛤蟆想喫天鵝肉,做夢!呸!”安如的貼身丫鬟罵着粗話。

    “快回去梳洗一下,剛纔被他摸到了裙角真是晦氣!”

    章楓不敢相信這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安如。

    可他越是不信就越是有更多的證據擺在他面前,比如攔住他的小衙役看着是那般的面熟,面對她的這些行爲也沒有喫驚,安如本就是這樣的人。

    章楓像是失去了心中的指望一般日日到酒樓買醉,將這幾日掙的錢悉數揮灑得乾淨,三位兄弟輪番來開解他也都不管用了。

    薛介也帶着弟子回了門派,章楓一個人整日整日的宿醉,也不知是怎樣的緣分,安如帶着丫鬟隱祕的裝扮去了對面的酒樓。

    章楓很好奇,跟了上去。便聽見安如的聲音。

    “你做得不錯,等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任的縣令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嗯,好的。”

    竟然是那個小衙役的聲音!

    章楓氣得直接撞開了門,從懷裏摸出刀來一把痛死了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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