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目光幽幽的望着風中搖曳的美人蕉,手指掐爛那鮮紅的花瓣,暗紅的花汁染在指甲上,“小蝶,我想出府一趟。”

    小蝶眨眨眼睛,一臉瞭然,“側妃是想去雅苑閣找王爺?”

    不愧是在這充滿陰暗算計的王府後院裏討生活的人,別的不會,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倒不是假的。

    周秀目露讚賞,心想沒白救這賤婢的小命,在她花掉的銀錢倒是值得,果然是個玲瓏機警的丫頭。

    小蝶眼珠一轉,湊近低聲說,“側妃若想出府,須得喬裝避開王妃的耳目,否則您是見不到王爺的,還會留下把柄給人家。”

    周秀聞之有理,點頭道,“你可有法子。”她笑着以利誘之,“若我成事,必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小蝶朝四周看了幾眼,眼中光芒一現,“婢子倒有個主意。”

    ※※※※※

    夜幕低垂,晚風輕柔,蟲鳴不絕。

    雅苑閣裏燈火如晝,衣香鬢影,女子呢嚨溫軟的笑語從雅間裏傳出來,偶有曖昧的低吟響起。

    胭脂紅粉地,銷金斷魂窟。

    後院偏僻獨立的廂房裏,屋內的燈光明亮,夜色染金,風起間,樹葉沙沙作響,暗影浮動。乍看去,幽靜的院落裏空無一人,實際在燈影未及處,枝葉橫斜裏暗藏着數十個暗衛。

    青石小徑上,一個身姿曼妙姿容豔麗的女子提着食籃緩緩走過來。

    “站住。”一道黑影從廊柱下竄出來,擋住女子,看了眼着她手中的食籃,冷聲道,“做什麼?”

    “今日閣裏的師傅做了你們爺最愛喫的芙蓉玫瑰酥,慕姑娘叮囑奴婢一定要親手送到那位爺面前,這還熱着呢,放久了可就冷掉了。”她說完將食籃的蓋子揭開,頓時,一股甜香味飄出來。

    “進去吧!”那暗衛面無表情的說,唰的消失在女子面前。

    這美豔嫵媚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周秀。她謊稱回將軍府探望兄長,在睿王妃派來跟蹤她的人的監視下回到將軍府,巧的是周裕不在府中,她也無需對任何人解釋突然回府的原因。天黑後,她和小蝶扮成將軍府的侍女從後門離府,成功避開了睿王妃的耳目,一路直奔雅苑閣。也不知小蝶用了什麼法子,竟買通了雅苑閣的管事,讓周秀扮作閣裏的姑娘,瞅準時機接近那個男人。

    剛纔回答那暗衛的話也是小蝶教給她的,她不知道所謂的‘慕姑娘’是誰,原先她是有些忐忑的,但沒想到出奇的順利。她想,應該是小蝶花錢打點得來的吧?

    儘管心有疑惑,但周秀並未深思,滿心只想着待會見到睿王該如何表現才能達到目的。這次機會得來不易,若是失敗,恐怕再難有下次了。

    站在門外,心跳如鼓的周秀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屋內一片靜謐,香爐冒着淡淡的煙霧,瀰漫着寧神的清香。

    周秀把食籃放在桌上,放輕腳步往內室走。

    珠簾上綴着無數圓潤透明的珠子,折射出點點奪目的光芒。周秀撩開珠簾,圓珠碰撞出清脆的叮叮聲,宛如一下下撞在她的心上,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意亂。然而在看見臥榻上那安靜沉睡的俊美男子時,心口小鹿亂撞,呼吸都急促起來。睿王的姿容俊美她早有耳聞,如今親眼得見仍不免震撼心神。

    在見到睿王的那一刻,周秀覺得,之前所受的委屈,以及爲人側室的屈辱,統統都煙消雲散了。她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用盡一切手段,牢牢抓住這個男人。

    “王爺……”周秀輕挪蓮步,聲音婉轉低柔,走近牀榻,將手心一顆珠丸捏爆。

    牀上的人毫無反應,似乎睡沉了。

    窗外黑影一閃而過,勁風襲來,窗戶猛然大張,冷風撲入,燭影搖晃幾下驟然熄滅,屋子裏霎時一片漆黑。

    周秀低呼一聲,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得心一跳,腳步頓住,轉身看見仍在搖晃的窗戶,當下舒了口氣,原來是窗戶沒關緊被風吹開了,她以爲事情敗露了呢!

    她走過去將窗戶關好,把門栓緊,確保萬無一失後又走回牀榻。

    “啊,王,王爺……”

    不知何時,沉睡的睿王已醒,起身下榻,一身輕袍如雪,胸口微敞,墨發懶散傾垂,黑暗中隱約可見五官深刻俊美。他緩緩站起,薄脣勾起冰冷的弧度,寒意透過重重黑幕直襲人心,低沉冷冽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借她之名接近本王,意欲何爲?”

    好冷的男人!

    周秀心生膽怯,娟袖下的手握緊,垂頭掩飾臉上的緊張,注意到他話中提到一個‘她’。

    她,指的是誰?

    周秀沒有時間多想,這次機會來之不易,她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上,於是腦子一轉,她盈盈一拜,含羞帶怯的說,“妾身是奉王妃之命前來伺候王爺的,妾身名喚秀兒。”

    睿王不語,流光瀲灩的雙眸在黑暗中寒光一閃,低笑道,“王妃讓你來的,如此,本王豈能辜負她一番美意。”

    聞言,周秀欣喜擡頭,殷切期盼的望着眼前俊挺的身影,心潮澎湃,她壓抑着胸口鼓動的心跳,碎步款款的走向他,卻在靠近他的時候,哎呀一聲,腳步一個踉蹌,張開手臂撲進他的懷裏。

    睿王並未推開她,任她纏住身體,皺眉。

    彩袖揮舞,手心的幻情香粉飄散,無色無味,吸入肺腑也毫無所覺。

    周秀靠在他的懷裏,手臂似八爪魚般環住他的腰,嘴角揚起詭計得逞的笑。

    這幻情香可是她砸了百兩黃金才從鴇娘手裏得來的,藥粉藏在鏤空的珍珠裏,做成珠花戴在頭上,誰也不會懷疑,用的時候只要將珍珠捏碎,把裏面的粉末灑在空氣中即可,吸入後藥效立刻發作,饒是定力再好的男人也保準變身禽獸。

    當然,在睿王吸入幻情香的同時,周秀也無可避免。

    很快,周秀體內的幻情香發作了。她渾身酥軟,體溫升高,腹中有股火苗迅速燃燒,她嚶嚀着,媚眼如絲,自己扯開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膚,掛在睿王身上磨蹭。

    漸漸失去理智,她被拋在牀上,緊接着,她感覺一具壯碩的身體壓上來。

    她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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