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理應環着他的腰纔是。
這麼坐着,難道不怕摔?
爲了糾正她錯誤的坐姿,秦北冥剛啓動引擎就來了個急剎車,寄希望於強大的衝擊力能更讓她認識到自身的錯誤。
可惜,不論他怎麼急剎,凌墨始終不爲所動,氣定神閒地坐在後座上,全然無視了秦北冥這般幼稚的舉措。
“扶穩了,小心別摔着。”
秦北冥鬱猝不已,瘋狂地暗示着凌墨,寄希望於她能主動貼近他。
凌墨依舊不爲所動,淡淡地道:“放心。就你這車技,要摔也是你先摔。”
“……”
意識到凌墨已經開始質疑他的車技,秦北冥總算安分了下來,再不像方纔那樣三步一小剎,五步一大剎,認命地當着她的專職司機。
“對了淩小姐,可曾想好怎麼跟家裏人解釋昨夜未歸一事了麼?”
秦北冥聽霍雲霆說過,今兒個一早凌雲龍就讓人給凌墨打了好幾個電話。
故而,他着實有些擔憂凌雲龍會藉故爲難她。
凌墨自嘲地笑了笑:
“有什麼好解釋的,反正也沒人會信。”
她說得雲淡風輕,秦北冥心裏卻很不舒服。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正了臉色,認真地問:“可需要幫助?”
“我喜歡自己解決。”
凌墨毫不遲疑地拒絕了秦北冥的幫助。
秦北冥見識過凌墨不俗的實力,亦相信她能夠妥善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這會子見她不願接受幫助,便也不再強求。
他原想借機問問她醉酒時那句“失身”是什麼意思,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不論真假與否,總歸是過去的事。
既已過去,又何必去揭人傷疤?
深思熟慮之後,他終是將這個僅他們二人知曉的祕密埋藏到了心底。
“淩小姐,可否留個聯繫方式?倘若遇上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不妨前來找我。”
秦北冥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要女孩家的聯繫方式,面上雖未顯慌亂,心裏已然慌得一批。
“我不認爲有什麼問題是我解決不了的。”
凌墨脫口而出,顯得十分自信。
秦北冥碰了個軟釘子,瘋狂揚起的脣角愈發收斂,直至抿成了一條薄線。
連聯繫方式都不肯給他,這是不相信他的意思?
還是說,他問得太過直接,她又害羞了?
爲證實心中想法,他下意識地瞥了眼車頭上的後視鏡,尚未得見凌墨藏在他身後的小腦袋,卻見鏡中的自己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草...
他的臉怎麼這麼紅?
就算是隔着厚厚的面具防護罩,都能清楚地瞥見臉頰上的兩朵紅雲。
秦北冥越想越不對勁。
按理說,他就不是一個薄臉皮的人。
可爲什麼每次遇見她,他都會這樣緊張?
難道,是她身上的藥香味蠱惑了他的心智?
“淩小姐,冒昧地問一下,你身上的藥香味出自何物?”猶疑片刻,秦北冥終是問出了聲。
“孃胎裏帶來的。”
凌墨很不情願提及身上的異香,每次說起來,旁人都覺得她在模仿香妃,東施效顰。
她身上這股子藥香味確實是打孃胎裏帶來的。
雖然她對此也很是疑惑,不過這麼多年來,這股子藥香並未干擾到她的生活,也便沒有去深究。
半小時後。
待秦北冥將凌墨安全送達之際,又一次鼓起了勇氣,意欲同凌墨交換聯繫方式。
然而他尚未開口,就見凌墨盯着他胳膊上的牙印怔怔失神。
他下意識地扯下一截衣袖,將牙印遮得嚴嚴實實,無意間卻發覺她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倏然緊張到失語,全然忘卻了向她索要聯繫方式。
凌墨只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她實在是搞不明白秦北冥的腦回路。
胳膊上留下了這麼個大牙印,居然還好意思將袖子挽得那麼高,這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被人咬了?
又或者,這貨打算用這牙印刺激意中人,瘋狂暗示意中人他在外面有狗了?
啊呸!
她纔不是狗。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男人的想法,她確實是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秦北冥的心思,凌墨便不打算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走了。”
她衝着秦北冥揮了揮手,只給他留下了一個灑脫的背影。
“嗯。”
秦北冥低低地應着,剛一掉頭,又開始傻傻發笑。
這小丫頭,跑這麼快,肯定是害羞了。
再者,剛剛她盯着他胳膊看的時候,那角度恰好能夠看到他的下半身。
她該不會是看了不該看的,開始想入非非了吧?
“這小丫頭,真是早熟!”
秦北冥低低笑着,倒也沒覺得被她看幾眼有什麼不妥。
只不過,她下次再這樣,他就要好好教育她了。
她畢竟還小,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另一邊,福伯剛將鐵門打開,就見凌雲龍率領着一大家子如門神般佇立在大門口,怒視着從容走來的凌墨。
凌墨打了個哈欠,原打算繞開他們徑自上樓補覺,卻見凌甜將手機反插在胸袋上,只得多費些心思應付一二。
不出意外的話,凌甜應當是效仿了她不日前的做法,偷偷開了直播間,並通過手機的後置攝像頭,意圖將她徹夜未歸一事弄得人盡皆知。
暗自思量了一番,凌墨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了站在凌甜身側的蘇毓和凌雲龍二人。
蘇毓自不必說,此刻勢必盼着她被凌雲龍重罰,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凌墨全然無視了蘇毓挑釁的眼神,細細地打量起了站定在凌雲龍右手邊的兩位身着道袍的男子。
其中一位面容稚嫩,看上去十分質樸,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另一位雖穿着素色道袍,裝束上卻要花哨許多。
不止腕上戴着名錶,就連頭頂的高冠都像是鍍了金的。
只可惜,黃白之物的加持,並沒有給他清瘦的身材增添幾分貴氣,反倒是將他襯得愈發俗氣。
再加上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若真有“相由心生”這一說法,光看這人的外表,便知是個心術不正的異類。
由此看來...
此人定是蘇毓的神棍表哥林鮑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