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叫我爸爸[快穿] >第 24 章 一對敗家子(七)
    甲之煉獄,乙之天堂(1)

    周啓深和孟惟悉之間本就沒有常來常往的必要理由。只是這個圈子來來回回就這麼些人,山高水長的,點頭之交的表面和平那也得考慮周到。

    顧和平不一樣,他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對孟惟悉的瞭解渠道肯定多的多。孟家寵大的孩子,錦衣玉食里長成的男人,多少有點倨傲脾性。孟惟悉這幾年收得好,但骨子裏的驕傲自持還在。當初周啓深對趙西音的感情隱藏得滴水不漏,孟惟悉真沒把他當回事。哪知他是黃雀在後,陰險撿漏,活生生地斷了孟惟悉的所有念想。

    周啓深和趙西音的婚禮辦得很低調,沒有對外大肆宴請,四桌賓客吃了頓飯,第二天兩人就出去旅遊了半個月。公開的消息不多,孟惟悉多方打聽,才收到友人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周啓深和趙西音的婚紗照,兩個人站成一排,新娘手持捧花,笑眼眉飛。

    孟惟悉那時候就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好不了了。

    悔意與恨意交織,幾乎成了一種病態的魔怔。手腕上的傷痕是他有次喫牛排時,無意識割的。割得忘了疼,忘了分寸,直到旁邊的人失聲尖叫,他才恍然回神。

    自虐傾向讓他看了半年心理醫生。成年人就是這樣,度過最煎熬的時段,也就任由創痛低調癒合,深埋心底了。

    孟惟悉對周啓深的藏怒宿怨,恨海難填,這一點始終沒變。

    他這條朋友圈一發,基本就是個全公開的心態。多難得,炙手可熱的少東家好事將近,哪家的名媛閨秀和孟家聯姻,那都是頂頂有排面的一件事。

    孟惟悉這花送得很張揚,西裝革履,精精神神地出現在趙西音家樓下。

    週六,趙文春沒課,大清早的從菜場買了菜,到樓下就和孟惟悉撞了個正面。孟惟悉笑得一如少年,“伯父。”

    趙文春被他懷裏的玫瑰給豔着了,“你你你”了半天,最後只扯出乾巴巴的幾個字:“是小孟啊,上樓坐吧。”

    趙西音還穿着睡衣,一口牛奶給噴了出來。孟惟悉坦然大方,把花放在桌子上,告訴她:“小西,我想再追你一次。”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趙西音正覺得尷尬。趙老師拎着抹布擠過來,旁邊那麼寬的道不走,非得從兩人中間穿過。擦完桌子了,便笑眯眯地對孟惟悉說:“花好看,小西不要,你送給我這個老頭子吧,家裏空了個花瓶,正好給插起來。”

    趙老師永遠這麼貼心善意,懂得化解尷尬。他不敷衍,還真當着孟惟悉的面從櫃子裏拿出個空花瓶,然後仔仔細細將香檳玫瑰插放妥當,最後往孟惟悉面前伸了伸手,笑容溫和:“很好看,小孟有心了。”

    孟惟悉進退有度,適時告別,走時,對趙西音說:“你好好休息,我給你發微信。”

    人走後,趙文春也沒當即詢問女兒,只在喫完早餐後,才心平氣和聊天一般:“小西,你對小孟是什麼想法?”

    趙西音也不逃避,搬了根小板凳,乖乖巧巧地坐在趙老師跟前。父女倆對視五秒,一個遊離皺眉,一個平靜包容。趙西音在父親的目光裏漸漸平復心境,小聲說:“爸爸你知道麼,孟惟悉自殺過。”

    趙文春皺了皺眉。

    趙西音兀自出神,也沒再吭聲。

    半晌,趙文春看透女兒的心思,問:“所以你有愧疚感了。”

    趙西音苦笑一聲,“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以前很開朗很陽光,他現在,變了很多。我沒想過他會自殺,有時候看着他這樣,我會懷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你和他分手的時候,你是想清楚的嗎?”

    趙西音默了默,認真點頭,“想清楚的。”

    “那你這些年,有沒有後悔過?”

    “我沒有。”

    趙文春笑了笑,“那你就沒做錯。不負於心,不負於情,不負於人,不負於自己。我們邁出的每一步,遵從內心,不害他人,就是光明磊落。”

    趙西音抿了抿脣,心也慢慢靜下來。

    “啊,我不是特意針對小孟。”趙文春說:“不管是孟惟悉還是周啓深,也許以後還有別的人,爸爸希望你幸福,可如果這份幸福要用將就與勉強來換,那就得不償失了。戀愛很好,結婚很好,可單身、離異,也不低人一等。內心的自省與豐盛,纔是最重要的。”

    趙文春邊說,邊把趙西音肩頭粘着的一根落髮拂開,“你得分清一時善意與真實感受。別用你的惻隱之心來綁架自己。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兩敗俱傷悔不當初,纔是真真害己害人。小西,明白爸爸說的嗎?”

    趙西音笑起來白牙如貝,仰望着父親,像在看一盞瀚海明燈。她輕聲,“我明白。”

    趙文春點點頭,思索一番,挺認真地問:“小孟是不是比以前瘦了些?好像還長了點個子。”

    趙西音無奈,“趙老師,您這側重點也太奇怪了。您還記得他以前多高多重?”

    “記得啊,一米八出頭,不過沒啓深結實。”趙文春兀自感嘆:“當過兵的到底不一樣,身上紮紮實實的,北京的冬天這麼冷,啓深竟然沒穿過秋褲,身體素質真是好。”

    趙西音頓時哭笑不得,“您怎麼知道他不穿秋褲!”

    趙文春理所當然道:“他自個兒跟我說的,那時候,我對他比你大七八歲還是有點想法,他告訴我,他在北戴河一個冬天洗的都是冷水澡。讓我放心,說他能長命百歲然後照顧你一輩子。”

    趙西音愣住了,趙文春說完也愣住了,他立即改口,“對不起啊閨女,爸爸不是故意提他的。”

    趙西音悶悶嗯了聲,“瞧出來了,您是真喜歡他。”

    趙文春聽笑了,屈食指敲她腦門,“頑皮。”

    手機在臥室響了,趙西音站起身,聲音漸小,“他纔是您親兒子。”

    到了桌邊,一看屏幕上閃爍的數字,趙西音皺了皺眉。

    ——

    周啓深這兩天去天津出了次短差,應酬局上喝了不少酒,回來在高速上睡了一路。手機擱西服口袋裏調的靜音,一遍遍地響也沒個察覺。

    後來電話打到了他祕書這兒,祕書只得鬥着膽子把人叫醒,“周總,周總。”

    周啓深脾氣不好,睡覺時尤其,他人昏得厲害,睜開眼被日光刺得差點把酒吐出來,沒好臉色:“我聽着了,別嚷了。”

    祕書把電話遞給他,遲疑了下,“是您父親。”

    周啓深一張臉陰沉如暴雨將至,人仰着靠背,伸手掐了掐眉心,還是接起電話。那頭餵了好幾嗓,也不知周啓深有沒有聽,周伯寧耐心比他還差,刀光劍影的不滿與抱怨如約而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