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額頭上冷汗如雨。
“誰！”
沈默猛然回頭望去，便看到一道鬚髮皆白的身影，着一身樸素的白袍站在他後方。
這是一個老者，個子不高，還有點瘦弱。
老者脊背上彷彿壓着千鈞重擔，此刻弓着背，正眯眼望着他。
沈默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沒辦法還債了。
這應該算是一個bug，在天道的設定中，只有他認定完全屬於沈默的紫靈石，才能用來還債。
剛纔沈默說了半天，都沒能還債。
這意味着，這礦脈目前還不歸他所有。這老者的出現，恰好印證了他這個想法。
沈默深吸了口氣，他以後走到一處，想要預知有沒有危險，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去試探。
卡這種bug，以後行走江湖，也能安全一些。
不過此刻，看着前方這老者，沈默沒來由的一陣發虛。
這黑燈瞎火的荒郊野嶺，忽然出現一個白衣服的老頭，換做誰都打怵。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這老頭已經到了他三步之內，如果沒發出聲音，他甚至絲毫沒有察覺。
不誇張的說，如果這老者有殺他的心，他現在屍體都已經涼了。
“你是誰？”沈默凝聲問道。
老者淡淡笑道：“小友白天還在拿老朽說事，怎麼一轉眼，便忘記了。”
沈默猛地瞪大眼睛。
這老者的身份，給他帶來的成績，到還在其次。
重要的是，這老者說的竟是仙域的話。
震驚了一會，沈默忍不住發出感慨。
“誰能想到，這存在於大荒傳說中的藥神，竟是個仙域人。”
老者悠然道：“大荒無我這般人。”
沈默沉默，他早該想到，這藥神錄和藥膳譜，有着太多關聯之處。
大荒的醫師，要是能寫出這樣的曠世鉅著，大荒醫道也不至於如此落後。
“前輩突然出現，不至於只是爲了嚇唬晚輩一下吧。”沈默又盯着面前的藥神問道。
雖然說着一樣的語言，但他不知這藥神是敵是友，故而留了幾分警惕。
雖然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幹不過這老傢伙的。
敢自稱藥神，要是沒兩把刷子，也不能在萬花谷生活這麼久。
“小友應該是想問，老朽會把你怎麼樣吧。”
沈默憋了兩秒，老老實實點頭。
以這老傢伙的聰明程度，他沒必要撒謊。
那雙蒼老的眸子裏，彷彿蘊藏着無窮的智慧，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內心。
這種感覺，沈默很少出現，只有在熟悉的幾個前輩身上體會過。
藥神悠悠笑道：“別擔心，老朽方纔並未出手，難道不能證明我對小友沒有敵意嗎？“
“這個……兩說。”
沈默聳了聳肩，默默將剛纔裝好的養顏散收了起來。
“說吧，前輩想要什麼？”
老者頓了頓，緩緩道：“小友不妨回答老夫幾個問題？”
“直說無妨！”
“外面……今夕是何年？”
沈默聽到這個問題，本能的愣了下。
他知道，這老者所說的外面，應該是指仙武七域。
“那老夫換個問題，九王域，如今誰人宰執？”
頓了頓，他還是老老實實回道：“九王域已成歷史，沈離死後不久，九王域便分崩離析，進入了后王時代。
如今，九王域劃分爲仙武七域，由三大仙庭庭主、七大域主共同宰執。”
“鼠輩當道！”
老者悠然吐出四個字。
沈默聽完，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這老頭一把年紀了，裝逼還真不含糊啊！
“敢問藥神前輩，當年在哪個王域做事？”沈默小心翼翼抱拳問道。
老者目光閃爍，釋懷一笑道：“是老朽在問你，怎麼換你問我了？”
“前輩繼續問。”
“那你可知道，九王的下落？”
沈默不禁納悶，這老傢伙三句不離九王，莫非當年與九王有莫大淵源？
頓了頓，他還是將自己所知的九王的下落，一一講了出來。
不過也有他不知道的，譬如北王陸瑜去了哪裏，道王去了哪裏。
除了葉尋，其他幾王的下落，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
老者靜靜聽着，閉上眼睛慢慢享受，彷彿在聆聽這世上最美妙的聲音。
“夜無歡死了？”
老者聽到最後，撇了撇嘴，“那西王印在誰手中？”
“在雲燼手中。”
“假的，都是假的，九王都是一羣陰貨！”
老藥神擺擺手，一臉冷笑。
沈默震驚道：“您是說，夜無歡沒死？”
“九王要是那麼容易死，老朽當年也成王了。”
老藥神撇了撇嘴，似有怨氣。
沈默聽完，再度驚爲天人。
“您老這麼厲害？”
老藥神瞥了他一眼，沒搭茬。
沈默接着若有所思道：“不過夜無歡死後，殷月蘭就繼承了他的王路，成爲了新的西王，這個總不是假的吧？”
“殷月蘭？”
老藥神想了一會，才道：“是夜無歡身邊那個小丫頭吧？想不到她也能成王……”
沈默：“……”
殷月蘭那女人，少說得有兩千歲，這老爺子管她叫小丫頭，怕也是個老陰比啊！
“有人走過王路，這不能代表王境已經死了，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沈默面容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這個訊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九王之中，要說他得罪最多的王是哪個，毫無疑問就是夜無歡。
要是這老傢伙還沒死，他以後真得小心一些。
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遠遠要比明面上的敵人威脅大的多。
特別是當年腳踏屍山血海上位的王境強者。
“最後一個問題，你師承何人？”
一句話，將沈默問住了。
他本想說山那邊的雲別，但估摸着這話說完，會被這老傢伙一巴掌拍死。
頓了頓，他直接道：“葉尋。”
說話的同時，他在腦海中不斷呼喚葉尋，準備問問這老藥神的來頭。
然而他喊了半天，葉尋日常潛水，沒有出來的打算。
每當他有大事要問的時候，這貨總在潛水，從來沒露頭過。
就在他以爲，葉尋指望不上的時候，腦海中卻忽然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他是無相島的人。”
無相島？
沈默連忙又問道：“那是哪裏？”
“換個說法，叫道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