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從五皇子身故後,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這大半年御醫頻頻入宮,連那不入流的小官都收到風聲,皇上卻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而且脾氣也是越發不好,經常聽見大伯哥說早朝皇上又發落了誰誰誰。
這種時候後宮都縮着腦袋過日子,她倒好,越發挑頭了!而且每次宣我進宮還是讓皇上下聖旨,我連拒絕都不成!聽說這次皇上千秋令貴妃還要大辦,我已經提前收到旨意了!”
若是以前她還能使性子帶孩子離京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可現在卓不凡在漠北,他們一家說好聽點是盛寵,說難聽點就是人質,不僅不能拒絕,還要感恩戴德配合表演。
現在出個城,守衛還要三問四問的,最遠估計也就只能到溫家別院,要是再走得遠一些,追兵該到了。
陳寧雅聽着都替她糟心,拍着她的手連聲安慰道:“如今也只能忍着了,好在雪兒還小,就是令貴妃有什麼心思也成不了,便是皇上也不能在這當頭拿兒女親事開玩笑,頂多就是噁心噁心人罷了。
不說那些壞心情的事,告訴你......”
陳寧雅湊到林氏跟前,嘀嘀咕咕跟她說了一通,林氏時而震驚,時而詫異,不過顯然她的反應要比馮興海夫妻倆鎮定得多,果然是大家出身,見過大場面的,絲毫不慌。
只一會兒,林氏眼珠子轉了轉,道:“阿寧,東西我現在不方便弄回去,幸好我家在郊外也有莊子,你能否派個人送過去,我讓管家去接應。”
他們家現在雖然被看得嚴,出城不易,但進城卻不需要怎麼盤查,這也是皇帝彰顯對卓家的榮寵。
“這有什麼難的!”陳寧雅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送走林氏後,馮興海又來了一趟,陳寧雅知道他的意思後,沒有馬上應下,而是讓人去聚賢樓遞個消息,得到溫有城的回覆後才應下來。
順便將自家那箱寶貝也一起交給溫有城,在溫有城準備離開的時候,她還客氣地問道:“大伯哥,有山弄回來的金銀財寶不少,你那邊要不要帶一些走?”
溫有城聞言,轉身挑了挑眉,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看着很像缺錢的嗎?”
陳寧雅果斷搖頭,笑話,他要是缺錢,這世上還有富人嗎?
“這不就得了!那些玩意兒你們自己收好了!”溫有城落下這麼一句話轉身走了,陳寧雅正要離開,溫有城又折返,提了一句,“過幾日家中有客人上門,我不方便出面,你自己好生招待,必要的話把元宏叫回來。”
陳寧雅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不過還是謝過溫有城的提醒,一轉身就將此事拋在腦後。
三日後,兩箱金子送到陳寧雅手中,全部兌成了等價的金葉子,陳寧雅頓時樂了,通知馮興海過來領走便不再管了,成天逗弄孫子孫女,看兩個孩子打架她都能津津有味地敲半天,連胡依雲這種綿軟的人都無語了。
陳寧雅還沒動作,卓千語已經命人全副武裝在院子裏黏知了,一會兒丫鬟驚呼,一會兒小廝大笑,一會兒還有孩子咿咿呀呀的大叫,迷迷糊糊中,陳寧雅好像看到許多下人進進出出,還有人捧着銅盆托盤,聲勢不小。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也沒人來喊她,記憶斷片前,陳寧雅只有一個念頭,果然是在做夢!
後面院子裏安靜了不少,陳寧雅難得睡了個踏實覺,等她醒過來已經是寅時一刻,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藍綢坐在牀邊不時給她扇扇風,腦袋一點一點的,瞧着困得不行。
陳寧雅沒忍住發出一聲悶笑,藍綢擡起頭,睜着惺忪的眼睛嘟囔道:“老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家裏來客人了。”
“客人?”陳寧雅臉色變了變,猛然想起溫有城臨走前說的話,忙問道:“什麼客人?”
藍綢搖搖頭,“奴婢不知,不過帶頭的那位公子看起來金尊玉貴。”
“帶頭?究竟來了多少人?”陳寧雅一邊問一邊讓藍綢給她穿衣裳。
藍綢忙碌着沉思道:“奴婢粗略看了一圈,好像也十幾個,不過主事的好像就三四個,其他都是護衛。”
“這麼多!”陳寧雅驚了,手上的速度加快,隨口問道:“怎麼沒叫醒我?”
藍綢心虛地回道:“奴婢本來是要叫的,大夫人也準備喊您,可那位公子說讓您歇着,不急,還體貼地幫忙抓知了,因爲您難得睡了個午覺,大夫人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喊您,乾脆給幾位貴客安排了客房,不過他們都沒去休息,就一直在前院坐着等您......”
陳寧雅無語了,簡單洗漱一下就帶着兩個丫鬟出門,一路走到前院,她發現宅子裏刺耳的知了叫聲比往常弱了許多,難怪她能安心睡這麼長時間。
因着睡飽了,精神好,氣色也好,陳寧雅進門的時候,屋子裏的人擡頭看去,只見一個容光煥發的秀美女子逆光而來,隨着她一齊吹進門的薰風似乎都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清新氣息。
因着保養得當,陳寧雅的容貌看起來就跟二十多歲的少婦似的,同桌千語站在一塊兒,兩人不似婆媳,倒像姐妹,要不是蕭鼎早前見過她,還真不敢認了。
陳寧雅也認出了蕭鼎,狐疑地問道:“雲容公子?”
蕭鼎展顏,“老夫人好記性,正是晚輩。”
陳寧雅好笑之餘,想起溫有城交待的話,看蕭鼎的眼神越發驚奇了,“上回百里公子來了一趟,坐了會兒,還說您回去了,沒想到公子竟然會登門!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百里公子應該也還沒走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