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拿去都拿去,您看要什麼顏色的都有。”說着溫元靜讓唯春將珍珠取過來,解釋道:“原本是兩大箱子的,我身邊就留了小半箱,其他的都送回京城了。”
便是這小半箱估摸着也有幾百顆。
陳寧雅抽了抽嘴角,隨意把玩了兩顆,讓唯春取了幾個錦囊分裝。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葉氏等人去而復返,一個個跟過年似的,不是提着雞鴨就是端着魚蝦,鄭翠和藍綢一起扛着一頭羊過來。
溫家下人在院子側門那塊空地上圍了一圈生火,另外一些人忙着醃肉,大家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陳寧雅見這麼多東西她們這些人也喫不完,乾脆讓葉氏幾人把家中的孩子都帶過來,熱熱鬧鬧的。
時隔多年,陳寧雅見到葉氏一雙兒女的時候都震驚了,“這兩個孩子長得還真快!”
葉氏抿嘴偷笑,“你也不想想你都是當祖母的人了,他們肯定都大了。”
葉氏的大女兒叫孫寶兒,十歲的姑娘瞧着明眸皓齒,懂事又乖巧,難得是眼裏有活,過來還知道主動幫忙,偶爾添一下柴火,偶爾帶一下弟弟妹妹,瞧着還挺像小大人的。
葉氏小兒子叫孫耀,現在也八歲了,看着似乎是在讀書的。
陳寧雅隨口問道:“這孩子也在村塾唸書?”
葉氏點點頭,看兒子的眼神帶着光,“可不是!村塾這麼便利,自然是要讓他去的,先生說着孩子有些慧根,好好唸書,應該能考個功名回來。
我們家往上數幾代,全是清一色的泥腿子,若是能出一個讀書人,我們當家的就是做夢都能笑醒!”
陳寧雅瞭然地點點頭,跟院子裏玩耍的幾個孩子說了些勉勵的話,又讓藍綾去把那幾個錦囊取過來,一一塞到葉氏等人的懷裏,道:“這是我從嶺南帶來的珠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勝在稀罕,你們帶回去看着做點什麼都成。”
既然村子裏家家戶戶都有唸書的孩子,陳寧雅自然不會小氣,又給那些孩子一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寶,把孩子們給高興壞了。
便是葉氏等人也是喜得見牙不見眼。
說話間,雞鴨魚都烤出來了,就是那頭考全羊要久一些,估計得留到晚上當晚飯了。
爲了等烤全羊,一衆女人孩子愣是在溫家待到三更半夜纔回去。
鄭翠進了家門,瞧見房間裏的蠟燭還亮着,便推門進去。
陶德仁翻了個身,問道:“怎麼這麼晚?”
鄭翠也不瞞她,將宰羊的事情給說了,“當家的,我今天可是大手筆,一下子就宰了咱們一頭羊,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陶德仁只是皺了皺眉頭,道:“這羊平日裏都是你在伺候,便是你將羊送人了我都沒意見,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大方。”
一頭羊畢竟值不少銀子,他們都是苦過來的,熬了多年才熬到今天,他早已習慣鄭翠的節儉,猛然聽到這事還有些不能理解。
我知道這點東西人家未必看在眼裏,不過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我自己心裏舒坦了就成。”
也就她那摳門的婆婆沒了,不然知道她因爲這個原因宰了一頭羊,定能活剝了她的皮!
陶德仁看她又想起以前的糟心事,忙安慰道:“都過去了!對了,你這包袱裝着什麼?”
鄭翠低頭一看,趕緊將東西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是阿寧給的,說是嶺南那邊的珠子,還有一套文房四寶,給咱們兒子的,今日過去的孩子都有,咱們兒子因爲念書沒能過去,阿寧也沒落了他,讓我給帶回來了。”
說着鄭翠將包袱打開,從裏面取出筆墨紙硯。
陶德仁湊過來一瞧,倒吸一口冷氣,“這些東西可不便宜啊!”
別問他怎麼知道的,窮人窮怕了,爲了供兒子唸書,少不得得摳銀子,能省則省,這些東西他以前在書齋看過,那裏最好的貨色一套就要十幾兩銀子,還比不上眼前這些,光是這套文房四寶就夠抵消那頭羊的錢了。
鄭翠愣了一下,趕緊把錦囊打開,倒出一顆顆五彩斑斕的小珍珠。
“這是......”鄭翠驚疑不定地出聲。
陶德仁拿起來仔細瞧了瞧,不確定地說道:“珍珠?”
“哪有這麼漂亮的珍珠!珍珠不是白色的嗎?”鄭翠迷茫了。
夫妻倆面面相窺,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等陶林回來,夫妻倆忙將他拉到房間詢問。
陶林剛瞧到珍珠的時候也是一臉詫異,看了半天才道:“應該是珍珠,不過我也不確定,不若明日我拿去縣城問問?”
鄭翠想了想,拒絕了,“算了,不管是什麼,這東西肯定貴重,我好好收着就是,對了,這套文房四寶你帶回去,是你溫伯孃的一點心意,回去好好唸書。”
陶林得了這套文房四寶欣喜不已,鄭重地拜謝爹孃,退了出去。
走到院子裏,他才擡頭看向半山腰的溫家,想起祖母未過世前說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輕笑,喃喃道:“奶奶,你若知道溫家如今的模樣,還會有當初的肖想嗎?可笑我竟然那麼認真地將您說的一字一句記在心裏,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說完,他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陳寧雅和溫元靜只在浮山村住了四天就收到溫元宏的消息。
母女倆當即匆匆趕回,一進院子,陳寧雅便迫不及待地同書墨追問道:“你們二爺呢?”
書墨早有準備,帶着陳寧雅上了馬車,“夫人,二爺說您一回來就讓小的帶您過去,他們待在深山裏,很是偏僻,這大半年也就弄了一條勉強能讓馬車通行的山道,山路顛簸,一會兒您多擔待一些,現在咱們出發,您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