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深夜馬車終於停下。
陳寧雅整個胃裏翻江倒海,下了馬車就不管不顧地扶着路邊的樹大吐特吐,溫元宏匆匆趕過來,擔憂地拍着她的背,“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書墨趕車太快了?”
說着溫元宏狠狠瞪向書墨。
書墨直呼無辜,“二爺,我已經很慢了,只是山路的情況您也知道若是跟老牛拉車一樣慢悠悠地晃,只怕這山都上不來,小的已經很注意了。”
陳寧雅也擺擺手替他說話,“好了,別怪書墨了,他一早就提醒我了,不過我沒在意,以前再難的山路也不是沒走過,不成想這山路比我之前走的都要崎嶇,你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陳寧雅緩過勁兒來,擡頭一看,頓時懵了,四周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還點着一些火把,她真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藉着有限的光亮擡頭一看,她發現這裏的樹木真的可以用遮天蔽日形容,天空被擋得密不透風,便是今晚月光明亮都照不到着幽暗的地方。
越看她是越心驚,都顧不上身體的難受。
溫元宏扶着她解釋道:“娘,現在還算好的,這裏是山脈深處,密林遍佈,便是老獵手都不敢輕易踏入,我們可是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勉強開通一條直達的山道,又在這裏建了幾間住人的木屋。
之前季大人跟我一起住在不知寨,這邊的木屋建好後他才搬過來的,我們以挖礦的名義再次對那幾座石頭山下手,實際上是以石頭山爲入口,直奔這深山腹地,您放心,我們的人守着石頭山的出口,現在大家還以爲我們在那邊挖礦,壓根不知道這裏面的情形。”
陳寧雅瞭然地點點頭,隨着溫元宏進入木屋。
老季頭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跟陳寧雅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朝她擠眉弄眼了一番,示意她別揭穿他的身份。
陳寧雅心下好笑,面上不顯,跟老季頭問候了兩句就直奔主題,“那個機關盒呢?你們不是說破解了?”
“是破解了。”溫元宏說着,從邊上一個櫃子的暗格裏取出盒子,還在手裏掂了掂,道:“我跟季大人研究了幾天幾夜,根據古文記載還有一些常用機關設計原理,得出的結論是這是個魯班鎖。”
“魯班鎖?”陳寧雅眉頭一皺,不贊同地搖頭,“魯班鎖我也瞭解一二,不是這個樣子的。”
老季頭點點頭,“確實,通常我們所看的魯班鎖的外觀是嚴絲合縫的十字立方體,這個盒子從外觀就不符合魯班鎖的特點,不過,你看!”
說着老季頭分別從木盒的左右兩側,一前一後按下木盒的四個角,好好的一個木盒立馬變了個樣,真有點魯班鎖的意思。
陳寧雅震驚地瞪大眼睛,“這個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我們正是因爲猜測它是魯班鎖,又因爲外表看起來沒有半點魯班鎖的特點,所以纔打算先找到第一個切入點,恢復它本來的模樣,您瞧,這就是它原本的樣子,不過是設計這個機關的人比較巧妙,外面又多做了一步罷了。”
陳寧雅聽得連連點頭,好奇不已,“然後呢?”
“然後?”溫元宏看向老季頭,有些尷尬地同陳寧雅說道:“娘,我們就做到這一步而已,現在您來了,我們也可以繼續下一步了。”
陳寧雅:“......所以我千辛萬苦從外頭跑到這裏就是爲了看這一下子?”
“溫老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老季頭嚴肅地糾正道:“這東西是你的,我們就是要打開也要你在場纔是,萬一裏頭的寶貝跟銀礦無關,我們也會將東西原封不動地退還,要是東西跟銀礦有關,也要您親自驗證了纔好,免得說我們昧了你的東西。”
陳寧雅嗤笑兩聲,“我看起來像這麼小氣的人嗎?”
老季頭搖頭,“也不是這麼說,這裏頭的東西能用這種機關盒子裝着,定不簡單,你是主人,還是要你在場比較好。”
陳寧雅深吸一口氣,打算不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目光落到機關盒子上面,道:“那你們現在打開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接下來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把這盒子打算!”
說着她氣悶地一屁股坐了下來,夏日的深山最不缺的就是蚊子飛蛾,靠近火把的地方地上全是飛蛾的屍體,看得人毛骨悚然。
陳寧雅一邊揮着蚊子,一邊撐着腦袋關注老季頭和溫元宏的進度,在心裏止不住唸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在躺椅上睡了過去,差不多天快亮了溫元宏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拍醒,“娘,盒子開了。”
只一句,陳寧雅立馬清醒過來,下意識的看向桌面,只見乾淨整潔的桌子上零星擺放了一些黑鐵木條,已經沒了盒子的樣子,正中央是一塊不大的玉佩,她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三兩下撲過去,拿起玉佩仔細瞧看,上頭繁複的圖案便是再多長几隻眼睛都看不清。
溫元宏顯得有些失望,“真的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至少跟銀礦沒關係,我跟季大人粗略看了一下,認爲這東西應該是某個部落的玉牌,象徵某種身份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個部落或者氏族,現在我們也沒這個閒工夫去研究。東西還給娘,一回兒娘用了早飯,緩過來再讓書墨送您回去。”
陳寧雅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將東西收進懷裏,道:“行,你去忙吧一回兒我去你們幹活的地方轉轉,難得入山一趟,不走走可惜了,等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