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世民座下第一搬磚工 >第16章 悔不該拜師
    這牀真是爽啊,又穩當又柔軟,最重要的是無聲。鐵綱靖是受夠出租屋中那張嘎吱嘎吱響的牀了,昨日累了一天的他,根本就不想起來。

    劉樹義早已醒了,但是無法起牀,因爲沉睡的鐵綱靖讓身體變得有千斤重,他竟然操控不了。

    “樹義,怎麼回事,還在睡懶覺?別忘了今天要去行拜師禮。”屋外傳來劉文靜咆哮的聲音。

    “父親,我馬上就起了。”劉樹義大聲迴應。

    他試着爬起身,但是身體太沉,太勉強了,只得叫道:“鐵大哥,醒醒,太陽曬屁股了。”

    鐵綱靖沉浸在與李世民馳騁沙場的熱血美夢中,耳中只有殺聲震天,根本不理會劉樹義。

    劉樹義擔心一會劉文靜生氣,竹鞭帶來的恐懼籠罩着他,既然鐵綱靖不醒,就只能下狠手了。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鐵綱靖痛得從牀上彈起來,罵道:“靠,中箭了,痛死我了。”

    睜開眼一看,才發現是在做夢,但是大腿上傳來的痛感仍在,他掀起褲腿一看,青了一塊,怒道:“沃特法克,你掐我做什麼?”

    劉樹義道:“鐵大哥,今天要去拜師,不然一會父親拿着竹鞭來打人了。”

    “唉……”面對暴力,鐵綱靖只能認慫。

    他父母也常用這一招逼他屈服,他是好漢不喫眼前虧,該慫時絕不含糊。

    這古往今來的家長怎麼都是一個德性,以德服人就這麼難嗎?只知用暴力讓孩子屈服的家長不是好家長。要是世上每一個家長都像他“槓精之神”這樣,不用暴力,以“口德”服人,槓到對方心服口服爲止,這個世界將會一片祥和,沒有父子反目成仇,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梳洗時,鐵綱靖看到鏡子裏一個白麪英俊小生,嚇了一跳,這跟他黝黑的搬磚工形象是兩個極端反差。

    等他醒悟過來這是劉樹義的面容後,仔細端詳了一下,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沒什麼特別的,但是組合起來就變得英俊瀟灑。在現代社會,若是憑着這副尊容,再加上官二代的身份,去摳女豈不是所向披靡?想到這裏,他不禁得意地笑出聲。

    梳洗的劉樹義問道:“鐵大哥,笑什麼?”

    鐵綱靖道:“沒什麼,你動作麻溜點。”

    絕不能告訴劉樹義心中所想,否則他會膨脹。不過自己剛纔的思想有點猥瑣,對不起他那道貌岸然的高大形象,以後要記得以嚴格道德標準要求自己,不可出現思想滑坡。

    梳洗完畢,來到正房,劉文靜早已等在那裏,見到後,罵道:“慢騰騰,沒有一點軍人風範,還想打兵打仗?碰上你這樣的將軍,再好的軍機也會被延誤,手下士兵會被你坑慘。”

    “父親,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劉樹義主動認錯,絕不找藉口。他早已摸清劉文靜的脾氣,只有這樣纔會少捱罵、少捱打。

    劉文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搖搖頭,道:“走吧。”起身向外走去。

    劉樹義跟在後面,來福提着拜師禮物緊緊跟隨。

    在大門口,劉樹義的親哥劉樹藝叫道:“二弟,好好努力,大哥看好你喲!”

    聽那口氣,不像鼓勵,倒像是嘲笑,毫無誠意,敷衍了事。鐵綱靖暗道,這真是塑料般的兄弟情,還不如他這個外人爲劉樹義操心。

    到了李靖的宅院,行了拜師禮,劉文靜和李靖客套幾句之後,便回去了。

    等劉文靜離開後,劉樹義一直僵硬的身體纔算鬆懈下來。對他來說,劉文靜氣場過於強大,只要劉文靜在場,他就如身上壓力千斤重擔,不敢隨意動彈。

    在李靖的書房中,劉樹義和李靖這對師徒正襟危坐,李靖道:“樹義,今日就爲你講解奇正用兵,孫武雲:‘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

    鐵綱靖本來滿懷期待地想要學習古代兵法,可是李靖開講後,只覺一盆冰冷的水當頭淋下來,心裏拔涼拔涼。

    古人日常對話用的是白話,怎麼到了講學這種正式時刻,就改用古文了,又或者半文半白,這不是明擺着不讓他學嗎?

    哼,欺負現代人不懂古文,傳授兵法還要藏着掖着。

    劉樹義倒是學得津津有味,在李靖講解了奇正用兵之後,問道:“奇正素分之歟?臨時制之歟?”

    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形象躍然紙上,鐵綱靖看着有些氣悶,彷彿回到了學生時代那種學渣和學霸的二元對立。

    李靖對劉樹義的勤學好問非常讚賞,道:“問到點子上了。《曹公新書》曰:‘己二而敵一,則一術爲正,一術爲奇;己五而敵一,則三術爲正,二術爲奇。’此言大略耳……教戰時,各認旗鼓,迭相分合,故曰分合爲變,此教戰之術爾。教閱既成,衆知吾法,然後如驅羣羊,由將所指,孰分奇正之別哉?孫武所謂‘形人而我無形’,此乃奇正之極致。是以素分者,教閱也;臨時制變者,不可勝窮也……善用兵者,無不正,無不奇,使敵莫測。故正亦勝,奇亦勝。三軍之士,止知其勝,莫知其所以勝,非變而能通,安能至是哉?分合所出,惟孫武能之,吳起而下,莫可及焉。”

    鐵綱靖聽得昏昏欲睡,若是任由他們這樣紙上談兵,他什麼也學不到,得讓李靖來點實戰經驗介紹,便說道:“藥師叔,你可以介紹你奇正用兵之道的實戰經驗麼?”

    這下就尷尬了,李靖掃了劉樹義一眼,這臭小子莫非裝傻不知道我的經歷?可他連虯髯客的事情都知道,怎麼會不知?問這個問題明顯是讓他下不了臺。

    劉樹義也是傻眼了,這話問出來,背鍋的可是他,急忙辯解道:“藥師叔,別往心裏去,我剛纔犯糊塗了,只是想從實戰案例中更好的學習奇正用兵之道。”

    李靖畢竟是豪放之士,沒放在心上,笑道:“可惜我沒有帶兵打仗的經歷,無法用自己的經驗給你講解。”

    “可世民兄爲什麼稱呼你爲‘李將軍’?”鐵綱靖不知看人臉色行事,也不管別人高興不高興,問題又是脫口而出。

    “我出身將門世家,他們這樣稱呼,不過是對我的尊敬罷了。”李靖擺擺手,道:“不提這些,我給你講一些歷史上的經典戰役,你就可以慢慢體會着奇正用兵之道了。”

    接下來又是一番半文半白的講解,鐵綱靖只聽到裏面提到了孫子、吳起、苻堅、黃帝、太公等人物,聽不太懂,也不敢隨便發問,怕出醜,只能陷入昏昏欲睡中。

    悔不該昨晚提出拜李靖爲師,如今是自討苦喫。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李靖一聲“放學”,等劉樹義道別後,鐵綱靖便如放飛的小鳥飛離了李府。聽李靖時而古文時而白話講兵法,對他來說就跟聽和尚唸經一般難受。

    “終於脫離苦海了。”鐵綱靖大吼一聲。

    劉樹義不解道:“鐵大哥,不是你提出向藥師叔學習兵法麼?怎麼一副受罪的樣子?”

    鐵綱靖沒好氣道:“你們用古文對話,叫我一個未來人怎麼聽得懂?我那時又不學古文。”

    並非不學古文,只是他沒有好好學。不過這不能告訴劉樹義,那樣豈不是顯得他不學無術?他現在在劉樹義心目中的形象是多才多藝,可不能因此毀掉了。

    劉樹義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沒有過多質疑鐵綱靖。

    看已經遠離李府,鐵綱靖才問道:“藥師叔真的沒有帶兵打過仗?”

    劉樹義道:“是真的,他一直沒有得到機會。”

    “原來一切都是紙上談兵,不會是趙括那樣的人物吧?”鐵綱靖略顯失望,道:“那他的名聲是哪裏來的?”

    劉樹義道:“藥師叔的舅舅韓擒虎是一代名將,曾說過藥師叔可與孫、吳相提並論。而且已故大司空楊素曾經對藥師叔也是推崇備至。”

    楊素推崇備至的人卻送了頂綠帽子給他戴,這事怎麼聽起來這麼滑稽?鐵綱靖淫笑了一下,又批評自己,心道:“我堂堂鐵綱靖是一個道貌岸然、品德高尚之人,怎麼儘想些猥瑣的事情?楊素老牛喫嫩草,應該被批判。紅拂女追求愛情自由,相中李靖,敢愛敢恨,這是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值得大書特書。”

    “鐵大哥,你笑什麼?”

    劉樹義和鐵綱靖雖然共用一具身體,但是思想並不相通。

    鐵綱靖止住了笑,正經道:“原來藥師叔的名聲是有貴人背書,難怪名震天下。果然名聲好不好,就看廣告打得響不響,古今同理。”

    看來在古代生活久了,容易發掘出古今相通的至理名言,他以後要是出一本名言警句,有望流芳後世。

    不過他現在對李靖產生一些疑問,電視劇《隋唐英雄傳》中,李靖沒有出場;小說《說唐》中,李靖更像一個法師,不是大將;傳說中的李靖,則是大唐第一名將。鐵綱靖有些爲難了,到底該信哪一個呢?

    眼前的李靖還只是紙上談兵的李靖,未來能成爲名將嗎?

    算了,不管了,現在還不到操心此事的時候,喫過飯該去營地操練了。

    (本書所有出現的古文均摘自史料,並非出自作者之手,特此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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