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又在雨中滯留了幾日,已經到八月初,不少將士們信了白衣老人的言辭,等待神明顯靈。

    這日,沈叔安從後方運送糧草抵達,將士們信心又增進了幾分。等到己卯日,漸漸的霧散雲消,一道道日光灑了下來,衆人歡呼不已。

    李淵大喜,命全軍將士曝甲整械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大軍在白衣老人的帶路下,在霍太山東南方向的山腳下,果然發現一條小路,可避開霍邑城上守衛的視野,悄悄逼近霍邑。

    白衣老人對霍太山的地形極爲熟悉,所帶的小路還避開了泥潦之地,讓將士們不至於那麼累。

    繞過霍太山,逼近霍邑城,白衣老人向李淵告辭,告誡道:“唐帝,老夫奉山神旨意前來相助,希望唐帝攻下霍邑城後,安撫百姓,不要累及無辜,否則有違神意,惹怒神明則會遭到天譴。”

    李淵恭敬回道:“老人家儘管放心,我李淵愛民如子,此戰只需拿下宋老生,絕不擾及百姓。”

    “那老夫就放心了。”白衣老人說完後飄然而去,隱沒在山林中。

    李淵大軍突然出現逼近霍邑,城上的守衛大驚,經過一陣慌亂地部署後,宋老生才穩住陣腳。但義軍的神出鬼沒沉重打擊了霍邑城內隋軍的氣勢,宋老生選擇緊閉城門,堅守不出。

    這下難住了李淵,強攻並不合適,根據斥候的情報,霍邑城內的隋軍有數萬兵力,人數並不比義軍少,若是採取強攻,在敵人佔盡地利的情況下,義軍是佔不到絲毫便宜。

    李淵環顧四周,道:“諸位賢傑,宋老生固守城內,可有什麼辦法?”

    李世民站出來,道:“父親大人,宋老生有勇無謀,若以輕騎挑釁激怒他,此人必然出城迎戰。”

    身後的鐵綱靖回想起《說岳全傳》金兵誣陷岳飛的陰招,上前補充道:“若是不能激怒宋老生,也無妨,只需誣陷他跟我軍交往密切,正計劃如何獻出霍邑。以楊廣多疑的性格,他害怕身邊的將軍、文官將此事上奏,惹來殺身之禍,必然出城與我軍決戰來表忠心。”

    如此妙計,但是並不受李淵待見,只見李淵斜了鐵綱靖一眼,道:“你是劉文靜家那個小子,你不要太高估宋老生了,此人不過是蠻夫一個,毫無謀略,只需用二郎的方法一試,就可以將他輕易誘出城來決戰。”

    鐵綱靖討了個沒趣,不知哪裏得罪了李淵,這時忽然聽到李淵旁邊的裴寂嘀咕道:“一個黃毛小子,有什麼資格對攻城這等大事瞎出主意?”

    又見到李世民揹着手對他搖手,示意他不要出聲,只能保持沉默,否則以他“槓精之神”的脾氣,管對方是李淵還是天王老子,先槓一槓再說。

    卻見李淵佈置了一番,指揮十數隊人馬從城東南到城西南,假裝準備安營,隨時可能進攻霍邑的樣子,然後自己率領數百騎先抵達霍邑城東數裏遠的地方,後方不遠處還隱匿着步兵。李世民則帶着李玄霸、鐵綱靖等不過數十騎直達霍邑城下,假裝揚鞭指揮後軍,作圍城狀。

    此時李世民纔對鐵綱靖說:“老鐵,你以後有什麼謀略,不要向父親大人說了,告訴我,再由我轉達吧。”

    鐵綱靖不明所以,問道:“爲什麼?”他不相信李世民是怕他搶功勞。

    李世民這才透露道:“裴寂認爲這次父親大人放棄回守晉陽是你在背後搞鬼,因此恨上你了,時不時在父親大人背後進讒言,說你的是非。而且劉文靜此次出使突厥還沒有回來,他趁機誣陷劉文靜是叛逃了。你是一個聰明人,這種情況下少說話多做事,以免遭人嫉恨。”

    好一個陰險且小肚雞腸的裴寂!

    鐵綱靖算是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權力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

    卻說李世民要派軍士辱罵宋老生,那李玄霸自告奮勇道:“小兵們懂什麼,這等技術含量高的活兒就還是我來最合適。”

    鐵綱靖暗笑,明白李玄霸是憋壞了,自從從李逵轉變爲李玄霸的身份後,不能像以前那樣暢快的罵人,這次有機會罵人,而且是當着兩邊數萬將士的面,實乃是一個讓他抖一抖威風的絕佳良機。

    只見李玄霸騎着駿馬來到霍邑城牆下,兩把大板斧在手,“噹噹噹”就是三聲板斧的撞擊聲,震驚了城牆上的守軍,連宋老生也過來看這個長得乳臭未乾的小子是什麼奇葩。

    見成功引起兩軍的注意,李玄霸得意洋洋,用他那大嗓門開口罵道:“他奶奶的熊,宋老匹夫,快快出來受死!你若是引頸就戮,老子一板斧下去,能讓你死個痛快,不用受什麼痛苦。你若是負隅頑抗,你李逵爺爺可不是喫素的,非將你這老匹夫大卸八塊,血祭一下老子的這對板斧。”

    開口大罵是李逵的本性,嘴一快起來,忘了自己現在是叫李玄霸,仍當自己是李逵。不過他也不在乎,看到兩軍發出鬨笑聲,認爲自己的咒罵反響很好。

    那宋老生自詡縱橫沙場無敵,掃蕩了無數山賊,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竟然還是被一個黃毛小子當着衆軍的面指着他鼻子,氣得他“哇哇哇”大叫,就要大開城門,活捉李玄霸,然後吊在城牆鞭笞一百天,讓李玄霸生不如死。

    但他身邊的謀士還算冷靜,一把抱住宋老生,勸諫道:“宋將軍,這明顯是敵人的激將法,千萬不可魯莽。”

    宋老生一掌拍在城牆上,氣呼呼道:“老子知道,但實在氣不過。媽的,算了,不跟黃毛小兒一般見識。”

    那李玄霸見到宋老生氣得臉紅脖子粗,氣焰越發囂張了,一邊騎着駿馬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一邊“噹噹噹”敲着他那對板斧,叫囂道:“媽巴個羔子,宋老生你這個無膽的鳥人,一天天就知道跟你那幫沒用的廢物下屬吹噓,說自己英勇無敵,掃盡天下盜賊,不曾想如今遇見你李爺爺,連城門也不敢開,只能當一個縮頭烏龜,躲在城牆內保平安。真的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將軍是TM的縮頭烏龜,底下的士兵也全TM是縮頭烏龜。”

    這一罵,不僅罵了宋老生,還罵全軍將士,城牆上的守軍如何忍得?弓箭手瞄準李玄霸彎弓射箭,恨不得將他射成一個刺蝟。

    李玄霸罵得暢快,見射來的弓箭較多,怕傷了坐騎,後撤了十幾步,推出敵軍的射程之外,繼續叫罵道:“縮頭烏龜們,你們除了射箭,最大的能耐只怕就是縮頭保平安了。無敵是真的寂寞,可惜老子這對板斧今天是找不到對手了,誰讓那什麼宋鳥人只會吹牛皮。”

    宋老生早已暴跳如雷,無論身邊的謀士如何勸也聽不進去。他堂堂一個英勇無敵的將軍,被一個黃毛小兒當着兩軍數萬人的面罵縮頭烏龜,是可忍熟不可忍,一把推開抱住他的謀士,大喝道:“開城門,出兵!老子非把這不知所謂的黃毛小兒剁成肉醬喂狗!”

    “好嘞!爺爺我的板斧等着你這縮頭烏龜伸出腦袋受老子一斧。”李玄霸大喜,毫不示弱地回敬一句。

    鐵綱靖聽到這裏樂得笑出了鬼畜聲,這李玄霸也太可愛了,一會自稱“爺爺”,一會自稱“老子”,把自己的輩分顛來倒去,搞不清他是佔自己便宜還是佔宋老生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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