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28 章 狼王弒父
    安定王有四萬兵馬,三萬步兵,五千騎兵,五千輜重。

    顧家軍五十人排在陣前,後一排是席墨生嚴格挑選的三百精兵,再後都是跟過蕭寅出征的人馬。

    顧依給顧家軍每人,以及每一位分隊將領準備了一碗烈酒,不是多名貴的酒,就是最嗆喉,最難喝的那種酒。

    “古有名將說,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這兩句,是傻話。”顧依開口,即使不用吼叫,他洪亮的嗓音亦能傳到衆將領耳中。

    “我要你們每一個人記住,你們打仗,就是爲了你們的家,你們的親人,就算是你家裏養的雞,你都要牢牢記在心裏,上戰場,是爲了要保住這些屬於你的東西,打輸了就沒了,你死了也沒了。”

    高臺之下連綿成片的士兵,各各擡頭挺胸,目不斜視,一點聲都沒出,遵守着禁喧軍規。

    “那位名將還是說了一句對的,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戰前擂鼓,你們就要忘掉自己,那一刻直到收兵,你都不再是你自己,你是一體的軍隊,軍令是你唯一可以、並且一定要聽的號令,若有違令,你就不再是軍隊的一分子,你的家、你的人、你的雞,你將不配擁有。”

    顧依舉起碗,“這碗酒代表軍令,我敬你們,喝了,就是一體的兄弟。”

    顧依仰脖子把酒飲盡,手一甩,酒碗在地上摔成數不盡的碎片。

    衆將雙手捧碗把酒喝乾,酒碗齊齊砸破,號角同時響起,一瞬間所有人就像在耳邊打破一大缸,涌出滔滔的江水,巨浪奔騰翻涌。

    天破曉,五更鼓角聲悲壯,大軍開拔,高舉的旌旗,是皇上御筆一字,顧。

    顧依不急進,行軍十日抵達賓州駐下,此前他派顧家軍帶着他的書函先行,將所有棄城遁逃的知府、守將,等等官員共三十幾人請至賓州,稱要設宴安撫,並希望能得到與佘軍對戰的相關經驗。

    顧依在帥帳休整,等至夜晚,濃濃烏雲密佈,天空下起淅瀝小雨,他掀開帳簾,捲舌在嘴裏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外頭圍攏着他營帳的八隻崽子就吐着舌頭,哈哈哈哈地鑽進來。

    “哎,還好王藥沒來,不然可嫌棄你們這身騷味。”顧依蹲着輪流抱抱他的孩子,抱夠了便一隻喂一塊風乾肉餅,崽子們乖巧地趴到邊上去啃肉餅。

    “王爺。”魏溪掀開簾子探進半個身,說:“人到齊了,還多一位。”

    顧依歪脖子,魏溪便說趙舟煜也來了,稱是佘江放了他,而他有急事要回稟朝廷,需要借一小隊輕騎護送他回京。

    “哈哈,娃娃想家。”顧依笑,魏溪也跟着壞笑。

    “啊。”顧依忽地臉沉,問:“我父親大人也請來了嗎?”

    “來了,是屬下親自護送前來,一路以禮相待,伺候周到。”

    “好,回頭賞你。”

    須臾,顧依來到設宴的營帳,還沒靠近就能聽到裏邊的人在高堂闊論着如何勇猛抗敵,顧依嗤之以鼻,一窩敗將,居然有臉活着大談自己怎麼輸去一座城。

    “安定王到!”魏溪在帳簾喊,宋河掀開帳簾,顧依低頭進去,至他筆直站在筵席尾,席上賓客都沒有停下各自忙活,喫喫、喝喝,嘻嘻、哈哈。

    “你來了。”顧秦坐在筵席主位。,他一開口,衆人便都噤聲。

    “父親大人,兒子來遲,請父親恕罪。”顧依謙恭地低下頭。

    坐在顧秦身邊的趙舟煜向顧依招手,“顧依,過來,本王有封信函需要急送回京,你快給安排。”

    “哦?請問殿下,那是什麼信函?”顧依臉上堆歡,“我是領軍大將,問問內容應該是合理吧?”

    “是本王和佘江談判,佘江答應投誠的信函。”趙舟煜得意洋洋地說。

    “殿下,請恕我不明白,一個背叛自己祖國,還數度侵擾鄰國的人,何來誠信?”

    靜默了一會兒,顧秦開口:“崑崙關乃天險,地勢易守難攻,你去只會再次損兵折將,如今有可以不傷一兵一卒的方法,你既爲領軍大將,應該做出合理選擇。”

    “合理,什麼理,能比聖旨有理?聖旨令,要把佘江趕盡殺絕。”

    “聖上旨意依據情勢轉變,你何來能耐代替聖上度勢?”

    父子倆的對話再次中斷,這回一個顧依不認識的人插嘴:“王爺,你爹在京爲官幾十年,比這裏任何人瞭解聖上心思,你該聽從你爹的指教。”

    “啊,是,這麼說,父親大人,依據當前局勢,您肯定陛下會接納佘江投誠?”

    顧秦沒有迴應,只面色更爲陰沉,顧依知道那是因爲父親不習慣兒子問那麼多問題。

    “信拿來。”顧依揹着手,看向趙舟煜。

    “談判的人是本王,你憑什麼拿信?”

    “憑什麼。”顧依望望帳頂,再看賬外綿綿細雨,像極一個籠罩着軍營的籠,他眼光一寒,冷冷說:“憑我,有權利殺掉你們所有人。”

    顧秦放下酒杯,顧依見他鬍子微動,猜想他不是要說‘放肆’就是‘無知’,他聽膩了,他發覺他真的膩了,不是怕,他已一點都不怕,在這個遠離皇城的荒地,在這個他比所有人都要有權勢的小小營帳,他何懼之有?

    “來人!”顧依搶下發聲,精銳的士兵瞬間涌入。

    “陣前棄軍、不戰而降、戰敗逃跑。”顧依掃視一遍三十幾個面色驚恐的人,看趙舟煜時就說:“不遵軍令,擅自出兵。”

    視線最後停在顧秦臉上。

    “假傳軍報,欺君。”擡起手,顧依指着自己,幾近咬牙切齒地說:“犯、上。”

    “本王下令,把這些敗壞官軍聲威的窩囊鼠輩,推出軍門斬首!”

    嘩啦啦!窩囊廢們全部滾下座席,還來不及磕頭求饒,就被顧家軍一個個拖出去,宋河帶人拖趙舟煜,魏溪帶人拖顧秦。

    顧秦圓睜可怖雙目,彷彿就要脫出,卻只是盯着顧依,一聲不出。

    “顧依!你敢?你敢軾父?你要天打雷劈!你……啊!”趙舟煜的掙扎換來腹部一下重踢。

    天打雷劈?顧依悠然走出營帳,站到高擡,等待着所有待宰罪人在軍門外跪作一排,他仰頭看天,雨勢在變緩。

    “顧依。”顧秦被押着經過高臺時終於吱了一聲,顧依低頭看他。

    “我不是你的生父。”顧秦說。

    顧依愣了下,顧秦接着講:“你放了我,我可以告訴你,你的身世。”

    “誰生我,重要嗎?生了我卻沒有養我,我爲什麼要知道他們是誰?我是誰養大的,我是自己養大我自己,就算這是你垂死掙扎的謊言,就算天真的要劈我,我也殺你殺得問心無愧。”顧依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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