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29 章 瓦舍看戲
    “王爺,三思啊……”

    “王爺,不好哇……”

    “王爺,改日吧……”

    顧依不理會耳邊三人的嗡嗡勸,披着暖和的灰白色貂皮大氅,騎馬來到燕家瓦舍,他從前聽蕭寅提過,這是京城最有名的瓦舍,裏邊勾欄院爲數之多冠京城,出入此處的人魚龍混雜,上至高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蕭寅悄悄說,皇上微服來過。

    顧依從前也進過瓦子,但不是這處,是較偏遠的一家,顧寺的親孃是那裏的一個歌姬,因爲賭錢欠債,債主替她送信給顧依,顧依便前去還債,聽王藥說,顧寺的孃親還在唱戲,未免熟人見面引起無謂的尷尬,顧依便不去那裏。

    燕家瓦舍果然名不虛傳,處處可見歌臺舞殿,傳出來的戲曲樂響相互碰撞混雜,並不刺耳吵嚷,在此處看戲的都是花得起銀子的人,這樣的人在外都看重禮矩,觀戲時不會高聲喧譁。

    顧依牽着馬來到最近的一處勾欄,外頭張貼的招子列有當日演出的戲名和主要的藝人,他見這家演的是《大唐三藏取經詩話》,頗有興趣,問一邊拉客的小夥子這戲演什麼?小夥子七情上面地把精彩的劇情簡略講一遍,然後說進去看戲只需要三文錢,顧依覺得挺貴,且他已聽小夥子把劇情講完,就有禮地向那小夥子搖手拒絕,牽馬走去另一家。

    小夥子撇嘴,斜眼鄙視走過去的顧依,碎念埋怨:“穿那麼貴氣,居然這樣吝嗇!說得口都渴了,也不給點打賞!”

    魏溪、宋河、和張添是緊緊跟隨顧依,聽到這小夥子這樣說,三人都氣憤,但未免惹事,便沒有搭理,哪知顧依忽然轉身,三人都差點撞上。

    “我剛剛失禮了吧?是不是該打賞那位說書的先生?”顧依問得很是認真。

    “王爺,那人稱不上什麼先生,您別理會,您倒是想想您家裏的好先生吧?”魏溪的眉毛苦得成了個八字。

    顧依知魏溪說的是王藥,想到闊別許多日的夫君,思念之情不在話下,然而來都來了,總得達成目的才走,要不以後想來就難,王藥肯定不會輕易讓他離開王家莊。

    “你們別一副愁苦模樣,我只是要看看那個狼王的戲都演了什麼,致使百姓如此激動,沿街掛布條咒罵。”

    宋河的眉毛垂得都快像個長眉道士,他湊近前說:“王爺,那種不以歷史古典爲考究的杜撰戲曲,不看也罷。”

    “是啊王爺,我之前聽神衛軍裏的人討論那戲,說全是文戲,沒有武戲,而且臺上沒有狼!”張添接着這麼說。

    顧依悶哼,嘟噥着說‘我就想看’,一邊轉回身繼續往前走。

    魏溪貼到顧依身側,語氣積極地說:“王爺,不如看相撲吧?那很刺激!我以前常帶我夫人去看!”

    宋河趕到顧依另一側,替顧依接過馬轡牽馬,接下魏溪的話尾道:“王爺,馴獸也好看!有鸚鵡還有蛇,運氣好的話能看到大象!那特別稀有!值得一看啊!”

    張添蹦到顧依身前倒着走,比手劃腳着說:“我知道這裏有個雜技團,是全國巡演,我在家鄉看過一次,精彩得難以忘懷!聽說他們來京城,就一直想看!王爺,一起去吧!我請客!”

    顧依停下腳步,嘆聲鼻息,勾勾手示意三人靠近,而後便嚴肅地壓低嗓子說:“我不是傻,那戲擺明是演我在賓州做的事,我要知道演得多詳細,免得被人造謠,我還懵然不知。”

    顧依這理由成功說服三位屬下,終於是能安安靜靜地伴隨他到每一家勾欄看招貼,奇怪的是,把整個瓦子走遍,都沒看到《狼王弒父》這部戲。顧依之前因爲太在意大街上的布條,就叫張添去找人問,問回來的答覆就是半個月前忽現一部新戲頂替那部還沒冷卻的《鎮北狼王》盛行起來,戲名《狼王弒父》,戲上演不久便有傳言狼王真有其人,故事也是根據事實演繹,於是百姓便很是厭惡那位狼王,而近日有人傳說狼王就要進城,百姓就掛起布條咒罵。

    繞了瓦子一圈回到原點卻一無所獲的顧依抱着手臂犯愁,張添給他遞一串糖葫蘆,宋河捧着碗熱豆花在旁邊催他趁熱喝,魏溪從不遠處跑回來,手拿油紙裹着的四對油條,給每人派一對。

    “王爺,聽說前幾日參演過那部戲的藝人接連遭受不准他們再演這戲的威脅,昨天這戲上演的時候,戲臺倒塌,致使藝人和觀衆多人受傷,於是今天就沒人敢演。”魏溪壓低聲量說。

    顧依眉頭一皺,一邊張嘴大口咬油條。

    “王爺,該回……”

    “倒塌的戲臺在哪裏?”顧依問,宋河和張添默契地瞪沒事多言麻煩情報的魏溪。

    近半時辰後,顧依就來到顧寺孃親所在的朱家瓦舍,這瓦舍裏只有一個正經唱戲的戲臺,其他的則純粹是風月場所,此時時辰尚早,生意清淡,處處門可羅雀,和繁華的燕家瓦舍是全然不一樣的景象,放眼望去,除顧依一行人之外就沒有別的客人在流連。

    “哎——公子——”風月場的姑娘爭相恐後圍上來,顧依未有特別受驚,他過去來找顧寺孃親也是這般遭遇,他當時對男女之間的概念只限於非禮勿視、授受不親,至今亦沒有多少變化,所以見到女人們來勾引,他僅僅只是擡眼望天無視,幸好他長得高大,女人們墊腳都沒法擋住他視線。

    未有成家的張添正值血氣方剛,他長年在軍營生活,毫無機會近女色,一被姑娘們圍上來拉扯就亂了方寸,面紅耳赤地支支吾吾,魏溪和宋河見他不管用,只好更緊密地護在顧依前後,慎防女人的胭脂水粉沾染到顧依身上,兩人都是同一個心思,他們王爺可是嫁人了的,要是被家裏夫君知他來了這地方,那下場堪憂哇。

    此時一個徐娘半老的女子動作浮誇地扭腰走來,語帶訓斥地尖聲說:“看你們這些沒教養的丫頭!天氣這麼冷,還不把貴客先請進院裏,在外頭拉拉扯扯還不掃了貴客的興致!”

    顧依認得這女子的聲音,他垂眼看向女子,女子赫然愣住,隨即就轉身要溜,顧依一個剪步跨上前,把女子擋在身前。

    “瑗娘。”顧依叫那女子,還點頭施禮,這女子怎說都是弟弟的孃親,顧秦令她懷孕卻不把她娶進門,她便拋棄兒子,那實在不能過分責怪她,且她也不至於不顧兒子死活,當初顧依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向她討要母乳,她只收取顧依一捆乾柴當回報,那段時期她的母乳同時養活顧寺和顧叄。

    “呃……嘿嘿……大公子……您好。”瑗娘尷尬地左顧右盼。

    顧依從腰間拿出錢袋,整個交給瑗娘,“我代寺兒孝敬您。”他話中不帶多餘感情,像做着公事一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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