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111 章 血書絕筆
    這夜皇宮在月下大擺宴席,聚集一衆皇室成員和宗親子弟,齊賀張太后六十壽辰。

    常年虔心修佛的長公主難得願意赴宴,趙珩因此心情大好,爲了和公主親近片刻,他情願換上一桌素菜,要公主和自己同席。

    宴席剛開始不久,一個影衛忽來彙報:“陛下,安定王不見了。”

    趙珩停住給公主夾菜的筷子,面色短暫閃過一絲陰唳,影衛接着又報:“安嶽軍也不見了。”

    趙珩把筷子拍在桌上,旁的公主也停止用餐,肅穆地斂眉垂眼。

    “活抓。”趙珩低語,影衛便即退去。

    不消半響,趙珩又恢復和藹容貌,和家人們繼續用膳。

    宴席近尾聲時,坐在最遠坐席上的顧玖起身,“陛下,微臣有一事急欲私下稟報。”

    趙珩不久前已勒令顧夫人削髮出家,剋日離京往千里之外的寺廟修行,那婢女瑤靈則發配至關外軍中,太后未有再求情,只要求趙珩赦免顧玖,趙珩沒有反對的理由,畢竟太后過壽,他總得盡孝,且顧玖尚算年幼,還面臨家破人亡,他若不寬容處置,恐會引起宗親族人的不滿。

    趙珩以爲顧玖經歷了這些事後會安分守己,沒想到竟還想生事。

    “今夜是爲太后賀壽,掃興的事就別多嘴了。”趙珩不耐煩地覷一眼顧玖。

    “陛下!此事迫在眉睫!”

    趙珩冷着臉,觀察了下太后,見太后淡定自如,他便心知肚明,顧玖又被太后當傀儡耍了。

    那便看看耍的什麼戲吧。

    “過來說。”趙珩愜意地喝口茶。

    顧玖連忙跑來,在趙珩跟前跪倒便說:“陛下,臣疑心安定王意圖刺駕!”

    顧玖此言一出,席上驀地肅靜,但很快就被趙珩的笑聲打破。

    “陳腔濫調,就沒點別的新意?”趙珩搖着頭笑。

    “陛下!”顧玖擡高聲量,“安定王絕對會這麼做!”

    趙珩挑眉,他早有預料顧玖也許知道顧依身世,但他不理解顧玖在這個場合說出來有何意義?揭曉顧依的身世就等於揭發太后曾經的罪行,那不合理,太后是不會讓顧玖說的。

    “陛下,臣自小就知道安定王不是臣的親兄長,他是臣的父親因同情而收養的罪人之子!他的親生父親是多年以前和已故廢后景氏私通的宮中侍衛!他處心積慮接近陛下就是爲了報仇,陛下請務必儘早將他治罪!”

    顧玖的話引起在座一片譁然,趙珩也是驚訝,他倒是想少了這一招。

    “顧玖,你可有證據?”大皇子趙莘起身問,他瞪着顧玖的視線極爲嚴厲,這兩人雖是同齡,趙莘沉穩的氣場卻碾壓顧玖的急躁。

    縱然趙莘的質問有理,但趙珩還不想自己的皇子們牽涉到這起事件,他沉聲喝令:“莘兒,沒你的事,坐下。”

    趙莘呆立一會兒就聽命回座,面對嚴厲的君父,他不敢造次。

    “顧玖,朕用人不看出身,顧依對朕忠心耿耿,他不會對朕心生歹意,你如此言之鑿鑿,豈非是在說朕不懂帶眼識人?”趙珩放下茶碗,顧玖身後就出現兩個侍衛。

    顧玖顯是被嚇住,他顫巍巍探手入袖拿出一塊白布攤開在地上,白布上有血書,是顧依的筆跡寫的復仇宣言——害我父母者,定要血債血償!

    “哼。”趙珩冷笑,“你想說這是顧依寫的?”

    顧玖牙齒打顫,“這……這是他藏在顧府裏的……我……我爹也有關於他身世的手記……”

    啪!趙珩猛地拍案,同桌的長公主閉上雙目,嘴脣翕動,竟是在默默唸經。

    “顧玖!你已不是第一次誣陷顧依,爲何冥頑不靈?你這血書一看便是仿冒!你可知顧依的字是誰教的?他是朕收他爲義弟以前,留他在宮裏修養身心時才練習正楷書法,他若那時候已有報復之心,朕還能坐在這裏?”

    “這……陛下……顧依他居心叵……”

    “居心叵測的是你!”趙珩勃然大怒,他見太后已低調離席,那意思是見計謀沒有得逞便把顧玖棄如敝履,既然如此,他無須再對顧玖寬容。

    “顧玖,朕一再寬恕你,你不但不肯改過,還變本加厲,你因一己私怨,屢次設計陷害朝廷忠良,甚至還連累無數百姓喪命,朕現在收回對你的赦免,你當以謀害人命罪受審,來人!把罪人帶下去!”

    趙珩聲色俱厲,侍衛夾住顧玖手臂就拖走,“太后救我!”顧玖嘶聲嚎哭,然無人迴應。

    宴席最終草草結束,趙珩親自前往瑤華宮,見那本來陰暗如廢墟的冷宮燈火通明,大批影衛在仔細搜索,沒多久就給趙珩帶來狼崽的項圈。

    “陛下,安定王該是跳河逃逸。”

    “能活着出城?”趙珩問。

    影衛蹙眉,“河的下游水流湍急,不識水性極易溺水,安定王身負重傷,雙腿癱瘓,恐難生還。”

    趙珩背脊忽地發涼,他一時說不清自己此刻是心痛還是恐懼?顧依寧可冒死也要逃走,若真的死了,那便是他逼死的,若能奇蹟地活下來,會不會真的回來報仇?

    “死要見屍。”趙珩啞着嗓子,“活也見屍。”

    事到如今,趙珩不相信顧依還能爲自己掏心。

    X

    靳克正新官上任,自入京以來就收到許多官員的宴請,他一一拒絕,反之,他幾乎每晚親臨內城外城的各處軍營,親自見過成百上千的每一位營指揮使。

    靳克正是繼蕭寅之後第二位上任樞密使的武官,靳氏和蕭氏一樣是將門世家,鎮守邊關的歲月比蕭家還猶有過之,因此軍中對他的接受度不遜色於蕭寅,加之他年過半百,形象上就比還是氣血方剛年齡的蕭寅要穩重,於是朝中文官亦不像當初排斥蕭寅那般小覷他。

    今夜宮中設宴,靳克正不必赴宴,但還是盡責地留守於官署直到宴會順利結束,才於深夜騎馬回府,他現下居於景府,景府雖已超過二十年無人居住,卻沒有荒廢。當年景紹灼捨命救下永樂城百姓,其中一戶有錢人家爲了報恩,買下了景氏在京城的府邸,還僱人定期灑掃,知靳克正升官入京,那戶人家就以低廉租金把宅子租給靳克正。

    靳克正家裏人口不旺,老一輩的不想進京,情願留在環州老家,靳克正便不勉強,留下了夫人持家,只攜一對未成家的子女和十幾個家丁進京。

    靳克正策馬走在前往軍營的小路,忽聽身後傳來馬脖子的鈴鐺聲響,他停下回頭看,見一騎馬提着燈籠跑來,馬上人朝他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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