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鎮北狼王爺 >第 112 章 生死執念
    早晨的晴空,萬里無雲,趙莘一如往常帶着弟弟趙稔前往東府和太子一同聽太傅呂琛講課。

    途中路經王家莊外的車道,趙莘仍爲昨晚顧玖在太后壽筵鬧事介懷,他好奇顧叄會否知情?便囑咐侍從把馬車開到王家莊,想以順路接顧叄到東府爲由,在車裏探探顧叄。

    馬車很快就停在王家莊正門,趙莘卻聽見侍從古怪的對話。

    “這是王家莊對吧?”

    “對啊,這麼大莊園京城獨一無二,怎會走錯呢?”

    趙莘掀開簾子看,趙稔也伸出小腦袋張望,兩兄弟呆滯地望着大大敞開的棗紅大門,以及門上方一面簇新的牌匾,牌匾黑底金漆,十分耀眼,字體亦是氣派非常,寫的是‘安鼎瓦舍’。

    “顧叄哥哥說過他家裏是瓦舍嗎?”趙稔懵懂地問。

    趙莘向侍從打眼色,侍從立即進門去找了門房問,問過後就返回告知:“殿下,聽說是兩個月前王家莊就已轉售給人,這期間一直在逐步動工改建,三天前莊園原主人和五十多位家僕就一齊走了,新主人今天才上的牌匾,瓦舍明天開張營業,首日看戲免錢。”

    “那顧叄哥哥住哪兒呢?”趙稔問,侍從表示那門房不知情,只見到那日莊園一家人的車隊出了城門。

    趙莘坐回車座沉思,兩個月前差不多就是王家莊的少主王藥以太府寺少卿的名義離京前往贛州治水,這並不是需要長期駐守的職務,只要順利解決水患就能回京,且必定可以升官,怎麼會在這節骨眼把自己京城的住家給賣了?難道王藥在朝中被人詆譭,已經無望回京?

    安定王宿於宮已長達兩月之久,提拔安定王的恩人蕭家禍不單行,屢次中傷安定王的韶陽公主終被趕出皇宮,害過安定王寵愛的幺弟的顧玖昨晚鋃鐺入獄,安定王的夫家王家莊拋棄京城大宅舉家離京……

    趙莘把這所有和安定王有關的事聯想在一塊兒,得到了一個合理的結論——安定王利用皇上剷除了能影響他飛黃騰達的障礙。

    趙稔還在催促侍從向附近打聽顧叄的住處,趙莘連忙把弟弟拉回來,並要侍從上路。

    “稔兒,你聽好,以後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和安定王有關係的人。”

    “爲什麼?”

    趙莘面色冷峻,“安定王心懷不軌,陛下遲早會知道,我們身爲皇子,必須遠離算計陛下的人。”

    那日在東府聽課,不僅太傅沒問起顧叄,連太子也對顧叄缺席置若罔聞,趙莘因而更確定自己的猜想,太子必定是經過了皇后的提醒,他禁不住渾身發涼,慶幸自己多了心,否則他和趙稔可能就會不慎提起不該提的人而得罪皇上。

    趙莘憂心地瞄向天真的趙稔,驚見弟弟居然在練字的紙上偷偷畫狼,他立刻把紙撕爛揉成團,嚴厲地瞪着弟弟搖頭。

    趙稔含着脣,擦掉眼中溼潤,默默攤開新的紙安分習字。

    日正當空,尖銳蟬鳴響徹整個中午。

    趙珩讀着鹽鐵司的奏章,滿意於鹽州的鹽稅收入,劉燕文端來消暑的蜜沙冰,趙珩吃了一口,花蜜澆上紅豆沙的甜味恰到好處,冰涼口感更是舒心醒神。

    “叫人送到清心殿給安定王品嚐。”趙珩提起筆批閱奏章。

    “遵旨。”劉燕文鞠躬退下,不多久便領着內侍到清心殿,沿途見到有人便神態自然地提醒內侍:“當心點走,別弄翻了給安定王的蜜沙冰,要是惹怒安定王,陛下可不會輕饒你們。”

    內侍們惶恐應是,到了清心殿卻都不進去,只在門外把食盒交給把守宮殿的禁軍指揮使,指揮使接過食盒時說:“王爺今早外出打獵,熱得頭暈,要泡冷水,去給王爺多拿冰塊。”

    劉燕文答應,催促內侍趕緊去拿,別讓王爺等得不耐煩。

    內侍們都跑走後,劉燕文和指揮使對視一眼。

    “明天會安排個人來得罪王爺,你代王爺下令把那人杖斃。”劉燕文壓低着嗓子,指揮使訕訕點頭。

    午膳時候,趙珩擺駕來清心殿陪安定王用膳,桌席列滿山珍海味,伺候用膳的宮人卻全都被關在門外。

    趙珩夾菜到對面碗裏,“依兒,這是你愛喫的羊筋肉,多喫點,不用留給朕。”

    油亮如一塊經過打磨玉石的羊筋肉立在白米飯上,可這碗飯前的座位上是空蕩蕩。

    趙珩愜意地動筷用餐,時不時對着面前虛無說出百般寵膩的話語。

    飯飽,殿外影衛求見,向來面無表情的影衛此時灰頭土臉,渾身髒污。

    “陛下……”影衛語帶恐懼,“還是找不到。”

    趙珩攥緊筷子,“狼呢?”

    “回陛下,也沒有。”

    趙珩拿起對面那碗飯,用力一扔,碗砸破在牆上,羊筋肉滾落在地,沾上了一層塵埃。

    “繼續找。”趙珩放下折不斷的筷子,“找不到真的,就做個假的。”

    “遵旨。”

    夜幕又降臨。

    蜿蜒流向東南的一條平靜小河浮着幾個黑影,黑影緩緩游到岸上,是一羣健壯的狼,其中領先的那隻嘴裏叼着衣領拖行一個人,那人的四肢軟綿綿地彷彿沒有骨頭。

    狼羣潛入叢林,找到一處連月光也照不進的泥沼,它們分散開來,圍繞着泥沼行了一圈,其中七隻停在沼澤外,拖着人的那隻則走進泥沼,直到全身浸入泥沼,只露出眼耳口鼻,它背上那人則只露出頭。

    沼澤外的七隻狼有四隻躺下,三隻成羣離開,黎明才返回來,其中兩隻嘴裏叼着狍子,另一隻口裏含着什麼,當其他的狼在分食狍子,那隻便潛進泥沼,靠到泡在沼澤裏的那人身旁,把嘴裏的東西吐在那人嘴邊,是一塊混有些草葉的泥球。

    “嗚、嗚。”狼用鼻子蹭着那人臉頰,一邊不停發出哀怨鳴叫。

    許久,一動不動如泥塑的那人眼皮顫動,狼立刻用舌頭舔乾淨那人被泥水粘粘的眼皮。

    “你們……怎麼還不喫我?”那人開口說話,狼趁機把泥球推進人嘴裏,然後便把臉壓在那人嘴上。

    嘴裏忽然掉入一塊栗子大小的東西,還一嘴草味,顧依想吐出來,狼崽卻不讓他張嘴。

    這什麼呀……屎嗎……別以爲看起來像,你們就當成是夫君給我的藥啊……

    顧依想到王藥即悲痛欲絕,他哽咽悽泣,不知不覺就把嘴裏的泥團給化開了吞下,他也很快再次力竭昏迷過去。

    浸在沼澤駝了顧依一夜的小二爬出來,給顧依喂泥球的小三沉下去代替小二,小二爬出沼澤,啃噬弟妹給他留下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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