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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予安是真的不知道,他下意識捂住脖子,表情在路燈下既是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晏舒望靜靜地看着他。

    這一刻的氛圍其實很難形容,也許是路燈太溫柔,也許是天上無星月,晏舒望的目光難得沒有包含太多的東西,他的睫毛很長,落下月牙似的影子,視線的溫度像清晨草坪上的日光投影,柔軟又茂盛。

    脖子上的手長久沒挪開,晏舒望好像一直都有一種不動聲色的體貼,他像是替人遮擋羞事,態度卻又很磊落。

    鄭予安過了一會兒,有些沒忍住,他說:“可以了。”

    晏舒望似是打趣他:“不用不好意思。”

    鄭予安嘆了口氣:“我以爲我喝酒不上臉的。”

    晏舒望想了想,安慰他說:“也不算上臉。”

    鄭予安笑了起來,他們離的沒剛纔那麼近了,酒花的香氣還沒散去,繞在兩人的中間,鄭予安的雙眼皮褶皺並不寬,但因爲眉骨高的原因,顯得很多情。

    晏舒望似乎總愛看着他的眼睛。

    鄭予安有時候覺得他做事情不符合年紀,太過於隨性了些,但又不記得在哪兒看過一句,說男人致死都是男孩兒。

    他想起來以前安代就說過他沒意思,大人一樣活得很累,鄭予安當時不怎麼明白“沒意思”的道理,現在好像才能理解一些。

    代駕來的時候,鄭予安的思緒跑得遠了點,他回過神來,帶着代駕去開自己的車,晏舒望坐到後座上,下意識往裏面挪了一個位置,鄭予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

    牛奶世濤不是一般的啤酒,後勁跟紅酒一樣足,鄭予安還在暈,於是靠着椅背閉目養神,他還是第一次坐自己車的後座位置,長腿也沒辦法完全伸直,有些後悔當時應該買輛SUV。

    晏舒望在旁邊突然出聲:“前面左拐。”

    代駕問道:“開進去嗎?”

    晏舒望不怎麼客氣地做主道:“開進去。”

    鄭予安睜開了眼,發現晏舒望住在月亮灣,他隨口說了一句:“現在這邊房價多少了?”

    晏舒望:“四五萬吧,沒怎麼關注過。”

    鄭予安默了默,心**了個檸檬的那種。

    代駕一直把車開到了樓下,高檔小區沒多少地面停車位,晏舒望下車後鄭予安也跟着送了送,他沒走遠,倚在車門邊上等晏舒望進單元。

    “我這是來認個門啊。”鄭予安開玩笑道。

    晏舒望看他一眼,問:“認好了嗎?”

    鄭予安佯裝前後看了看,說:“認好了。”

    晏舒望在夜色裏笑起來,他說你下次可以上樓來再認個門。

    鄭予安問你住幾樓。

    晏舒望說七樓。

    鄭予安誇了句:“寓意好,七上八下。”

    晏舒望說:“想不到你還挺迷信。”

    鄭予安擺了擺手,代駕還等着,他得走了。

    晏舒望最後說你上車吧。

    鄭予安便上了車,他降下車窗,還想讓晏舒望先上去,但對方站在原地,手插在褲袋裏,一副不準備動的模樣,一直看着他。

    代駕踩下油門:“走了老闆。”

    鄭予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他始終沒升上窗子,從後視鏡裏望着最後慢慢變成了一個點的晏舒望。

    秦漢關第二天又紆尊降貴來了鄭予安那層樓面的休息室。

    兩人老煙友了,邊抽邊聊天:“昨天喝酒了?”

    鄭予安點頭:“和WEGO的人喝的。”

    秦漢關:“晏舒望也去了?”

    鄭予安沒否認,秦漢關“嘖”了一聲:“他是不是對你太上心了點,這都私底下約幾次了?”

    “……”鄭予安夾着煙,有些無語,“你說這麼曖昧幹嘛?”

    秦漢關樂道:“你自己看看,哪兒不曖昧了。”

    鄭予安不太想接他這茬,秦漢關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

    “大客戶,伺候好點應該的。”他想得挺開,“你問問晏舒望會不會打麻將。”

    鄭予安有些頭痛,秦漢關除了工作,沒什麼特別好的習慣,差不多跟鄭予安完全兩風格,牌桌上更是混得風生水起,園區幾個高檔麻將室如數珍家,甚至JZ銀行有幾個理財大客戶都是秦漢關從牌桌上挖來的。

    秦漢關振振有詞:“你知不知道打牌增進感情啊,晏舒望格調擺這麼高,得給他點菸火氣。”

    鄭予安:“他挺煙火的,不一樣的煙火。”

    秦漢關:“……”

    話是這麼說,但迫於領導淫威,鄭予安還是抽空在微信上問了晏舒望一嘴。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會兒對面就來了答覆:“打花兒還是白板。”

    鄭予安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老麻了。

    他按着九宮格:“打花吧。”

    晏舒望又問:“打多少錢的?”

    鄭予安:“五塊?”

    晏舒望:“秦漢關一般不會來這麼小的。”

    “……”鄭予安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是他問的。”

    晏舒望過了許久纔回復:“因爲我知道你不怎麼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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