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着那個哭哭啼啼的守衛,貝婭一行人來到了這座位於黃金市東南角,藏於纏繞着花藤與綠植的鐵製大門後的華麗宅邸。

    “首席芙希,她就住在這扇門後的房子中,臥室在二樓第一間房。”

    波普奇怪地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她經常隨心情寵幸下屬……”

    那守衛顫抖着往後退,“各位大人,可以放過我了嗎?”

    “沒有遺漏其他信息了吧?”烏夏笑着問道。

    守衛立即搖頭道:“沒有了,小的不敢遺漏任何信息給您。”

    “那走吧。”烏夏轉過了頭,修長的手指繞了繞額前的髮絲,“提醒你一下,要走快點哦。”

    守衛聽此立即連滾帶爬地往後跑,貝婭鬆了口氣,擡起腳就要進入芙希的宅邸。

    不料那守衛沒跑多遠就被臺階絆倒了,僅是這麼一瞬間,留滯的這麼一瞬間,烏夏的小寶貝——那些可怕的黑光,就如餓狼掠食般撲向他。

    絲線般柔軟的黑光在接觸到人類的喉嚨後,就化爲鋒利的鋼絲,輕輕地一繞,收束拉緊,一顆頭顱便滾落在了地上。

    貝婭聽到動靜停下腳步,回頭看到溶解的無頭屍體,又轉頭看向仍然笑眯眯的烏夏,寒意籠住了她的心臟,“你……”

    “小寶貝們餓了,嘶,我告訴過他,要走快點呢。”

    然而貝婭什麼也沒說出口,她知道她打不過他,還得依靠他救埃利斯,和他作爲片刻的同伴都會良心不安,這傢伙殺人的習慣似乎都已經刻進了骨子了,像是一個飲藥的癮君子。

    來到芙希的宅邸前,不出所料,又是一羣給烏夏隨意宰割的炮灰。

    一時間,華麗的象牙白高樓下,已經又是一片血海橫流。

    “沒意思,就這麼點螻蟻,殺都殺不盡興。”

    烏夏慵懶而囂張的話語傳入了從外面趕來的那十位銀甲劍士耳中。

    “黑巫師?只會欺負一些平民算什麼英雄?”

    身後傳來鄙薄的冷笑。

    貝婭轉頭看去,說話的聲音來自一個健壯的中年劍士,下巴上沾點微白的鬍鬚,高昂着頭,氣度不凡。

    那一隊十人的劍士,幾乎全裝束着精緻鎧甲,以及整齊的寶劍,那些劍士個個高大威猛,眼中迸發出的駭人戾氣一看就來自於久經拼殺的磨鍊。

    烏夏愣了愣,歪頭粲然一笑,“英雄?還第一次有人跟我提這個詞呢,難不成這個世界已經有嗜血英雄這種稱號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裝瘋賣傻的黑巫師,就由我們終結你的性命!”

    中年劍士厲聲下令,那些劍士全都拔出了腰上的寶劍,拔劍,伸指,劃血,機械般整齊一致的動作,經由血液洗禮,一面面寶劍散發出刺眼的金光。

    “銀鐵教,果然,這些人就是芙希的底牌。”波普蹙緊眉頭。

    烏夏卻譏笑道:“底牌?要是我可不會讓一羣廢物當底牌。”

    領頭的劍士似乎被激怒了,“殺了他!”

    十位劍士同時衝上前,紅寶石中的絲線一片迎向那些勇猛的劍士,另一片卻將貝婭捆起,送上了二樓的那片露天陽臺,他擡頭笑道:“去拯救你的藍眼睛吧,小女巫。”

    黑光雖阻擋了劍士們的前進,但經過血祭的劍刃,已如復甦的光明,那些黑光被無數寶劍砍斷,奄奄一息地躲回血容具中。

    那些劍士,似乎都很厲害,烏夏會打不過嗎?

    貝婭握緊了石欄,她當然不是爲了烏夏擔心,而是他萬一打不過自己得死,還有仍在樓下的波普也得死。

    領頭的中年劍士斬斷那些黑光後,如疾行之電,閃到了烏夏的身邊,黑光千絲萬縷地向他撲去,他的身影卻收束爲狹小的微光,輕易地躲過了所有的攻勢。

    “果然是銀鐵劍士,戰技太強了。”

    波普汗顏着,揮手灑向那劍士幾枚毒針,卻通通被利劍彈開。

    他從懷中取出血容具,一枚深黑的戒指,手指摁住戒指上的突刺,鮮血便緩緩滲出,戒指飽滿地吞噬着血液的力量,刺眼的紅光頃刻間籠罩着波普,他動了動脣角,“血祭——”

    他的雙眼立即散發着強烈的紅光。

    莫里斯爬上了波普的肩頭,憤怒地嚎叫兩聲,頃刻間,庭院內便聚集起密密麻麻如海的毒蟲,數條胳膊粗的蜈蚣及毒蛇啃咬上了那些劍士的腳踝和大腿,隨即響起了徹骨的慘叫。

    “你好像還算有點本事?”烏夏撩了撩頭髮。

    波普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你最好還是拿出點真本事,那個銀鐵劍士看起來不是等閒之輩。”

    他話音落下,中年劍士散發的聖光

    不費吹灰之力就擊退了那些毒蟲,他猛地揮劍,烏夏快速地閃開,閃開的途中卻故意將波普撞倒。

    這一撞讓波普順勢倒在了劍士的劍刃上,僥倖藉着莫里斯急促的提醒才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兩根血淋淋的手指飛落。

    “嘶,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我答應了小女巫不殺你,可我不保證別人不會殺你哦。”

    烏夏惡意地笑了笑,波普捂着鮮血直流的手,憤然地看了眼烏夏,又望着那劍術高超的銀鐵劍士,臉色鐵青。

    莫里斯快速地落地撿起波普的斷指放入他的衣兜。

    在樓上看到這一幕的貝婭心中一寒,烏夏壓根就沒有想好好解決這羣銀鐵劍士的意思,反而玩鬧般地陷害波普,這時候離開無異於讓波普羊入虎口。

    她望向手腕上的綠寶石項鍊,緩緩地吐息,試一試吧,不論如何,這是她唯一擅長的事情了,試一試用她最擅長的力量去困住那些劍士。

    “主神、主魔、主心——”貝婭閉上了眼,輕輕地說道:“出來吧,弗洛里爾之海。”

    弗洛里爾之海,這是她給那個幻境取的名字,這是弗洛里爾幫助她建立的第一個幻境,採用波普的意見,她取了最讓她銘記的兩個記憶點,一個是弗洛里爾,一個是海。

    不知爲何,每次開始編織幻境,一旦幻境涌現出來,無論她此刻是何種焦急的心態,她都能全身心地沉浸於那些虛假的光影之中。

    也許這就是波普說的天賦,此起彼伏的驚叫聲響起,耳邊傳來波浪翻滾的聲音,貝婭清楚地看到樓下那一片全部陷於汪洋中的庭院,無數劍士在海水中掙扎。

    “各位!這都是巫師的幻象!唯有靜心沉神纔可免於幻象的矇蔽!”

    那中年劍士不愧是最老練的劍士,穩穩地浮在海面上,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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