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面露難色,他說:“我?我跟人家說是我們主任想跟您認識一下,我一個夥計怎麼好招待人家財務主管?”

    肖毅想了想就說:“好吧,我去。”

    晚上,肖毅和老周在濱海酒店宴請了鼎華公司的財務總監,那位總監是個海歸,說話有板有眼,中規中矩,自帶大企業的風範,初次見面,雙方印象都不錯,肖毅跟他說了自己的意思,表示願意爲他們提供資金上的支持和幫助,有可能的話,希望這位總監幫忙約下他們老總。

    總監表示會向老總彙報的,另外,他還透露了這樣一個消息,濱海已經有好幾家銀行都在想方設法跟老總接近,就是濱海支行也有人通過別的渠道試圖接近老總。

    老周不失時機地告訴這位總監,肖主任是濱海支行信貸客戶部的主任,一把手,不需要中間環節。

    總監微笑着點點頭。

    喝完酒出來,肖毅把這位財務總監送上車,轉身跟老周說:“老周,陪我走走吧。”

    老周早就看出肖毅今天情緒不高,他邊走邊問:“你到底怎麼了,一晚上提不起興趣?”

    肖毅就把下午譚青找他到河邊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問老周:“老周啊,你見過我們這樣的夫妻嗎?”

    老周什麼都明白,但有些話他是不能跟肖毅說的。

    “老周,我知道你早就看出了什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說我過的這叫啥日子啊,上次回家,我媽還催我要孩子,我當時真想跟她說,自從我出來後,我媳婦都不讓碰,我也懶得碰她,一想到……唉,不說了,現在想想還是你好,多晚回家都有人在牀上等你,雖然不能爲你做什麼,問候一句就覺得心暖——”

    “那是,我和你嫂子一輩子沒紅過臉,她病在牀上總覺得對不起我,聽說你回來後,她心情都好了,知道我不受氣了,她也高興,所以回去多晚都不埋怨我。”

    肖毅拍着老周的肩膀,沒有說話。

    回到家,肖毅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先是把臉貼在門上聽了聽,什麼聲音都沒聽到,這纔打開房門。

    他進了家,打開燈,看見窗簾沒拉,就猜到杜鵑沒有回來。

    望着冷冷清清的家,他不由地一陣心酸,他還真不如老周幸福。

    杜鵑可能回孃家了,也可能跟什麼人在外面過夜,他懶得過問,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望着外面清冷的夜空,手不由得觸到了胸前的吊墜。

    這個吊墜是老胡臨終前親自掛在他脖子上的,老胡說這個吊墜裏有寶藏,他覺得老胡是在戲弄他,這個老狐狸,如果真有寶藏的話,你何苦又回到監獄,最後終老在異地他鄉?

    這時,一個乾瘦的老頭走進來,伸出手,捏着他項鍊上的一個黑金吊墜,輕輕一拉,他便直起身,跟他走出房門,走進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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