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後半夜,他赤着腳,跟着這個乾瘦的小老頭一直來到已經是冰雪封蓋的版圖最北端,在冰雪覆蓋的山下面,有一座漆黑的墓穴,在墓道的最裏面,有三具棺材,其中一副是新的。

    墓穴裏面很冷,嗖骨般的冷,彷彿下一秒鐘,雙腳就會被凍住。他有些膽怯,後退着不肯往裏走,他越是往後退,那個老頭拽着他脖子上的項鍊就越用力,隨着老頭力道的加大,他感到呼吸急促,眼看就要窒息了,一聲劇烈的咳嗽,他醒了。

    原來是個夢。

    他知道自己夢見了老胡,的確,他想他了,那個生前總是沒有正經跟他嘻嘻哈哈的乾癟小老頭,如今,他已落葉歸根,躺在自己雙親的身邊,默默守護着他們。

    老胡是肖毅親自送走的,一直送到冰天雪地的大興安嶺他家的祖墳裏,他和老胡,是忘年交、生死交,所以老胡纔敢把自己的骨灰託付給肖毅,代價就是胸前這個吊墜,還有留給他那個神祕的電話。

    想到這裏,肖毅拿過手機,輸入一串號碼,他當然不會撥出去,只是默默地凝視着這個號碼,想着這個神祕人物到底是啥身份,突然,這個號碼跳動起來,居然給他打了進來。

    肖毅的手一抖,差點手機掉下來,他急忙從沙發上坐起,跑進次臥,關死房門,他怕杜鵑突然回來偷聽到他的電話。

    他顫抖着聲音接通了電話,那個記憶中的聲音響起,是那樣低沉、威嚴、有力。

    “肖毅,我讓你回去,沒讓你搞女人,你破壞了我的遊戲規則……”

    肖毅不等他說完,申辯道:“我沒有,她是譚青,我們這裏的副市長,是來向我諮詢爛尾樓的事的,她不想跟我們行領導接觸,也不想讓那市裏的人看不起她,特地來找我惡補一些知識的……”

    於是,肖毅就從頭至尾把跟譚青接觸的過程和濱西那個爛尾樓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那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把那個爛尾樓的詳細情況整份材料,發到以下我給你的地址。”說完,那個人就掛了電話。

    肖毅按捺住狂跳的心,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很快,他就收到一個電子郵件地址,還有一行字,在心裏記下地址然後刪除。

    肖毅想到杜鵑曾經偷偷查看他的手機,在心裏默記下地址後就刪除了這條信息。

    他不知道那個人要爛尾樓的材料幹嘛,也許是想幫自己,也許是想接盤轉手大賺一筆,他管不了那麼多,馬上給譚青發送一條信息:速將爛尾樓詳細資料發我郵箱,有用,地址是……

    譚青沒有回信,也許是睡着了,也許是不想讓他管這爛事。肖毅握着手機,調到震動模式,一直到天亮,也不見譚青回信。

    肖毅走出房間,他站在陽臺上伸了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發現,杜鵑一夜未歸。

    他洗了冷水澡,頭腦清醒了很多,人也恢復了精氣神,他走出家門去上班。半路給岳母家打了電話,詢問杜鵑是否住在了孃家,哪知岳母又是開口大罵。

    他不等她罵完,就掛了電話,無疑,杜鵑在那裏。

    時間還早,他來到以前經常光顧的一個早點攤,要了一份早點,正要喫,譚青打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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