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49章 滅門慘案
    天色越來越晚,公孫薇吩咐下人在後院的涼亭點上了一盆炭火,烤着取暖。

    寧澄已經回公孫府了,祁慕寒還沒有回來,火盆裏的炭燒得正紅正旺,雪特別大,地面鋪就一層白毯,雪光映着天空,一片溫柔的銀色,公孫薇袖着手看着銀裝素裹的世界,心中複雜難言。

    這十幾天以來,她裝着無憂無慮,陪着祁慕寒一起,全因爲她鴕鳥般的掩飾心態。

    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掩飾那劇本里預見的一切悲哀。

    無論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她都沒有選擇地嫁給了他——然而這段婚姻不會長,劇本早已判定了她的結局。

    這太子之位毫無疑問將會是祁慕寒的,她的好日子到頭之日,就是他入主東宮之時……

    後院的大門被推開,捲進來一大簇雪花,祁慕寒披着厚厚的裘衣,穿院而過,經過涼亭時,腳步一收,舉目朝她看來。

    “愛妃還沒有睡?”祁慕寒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公孫薇將一杯溫好的燒酒遞過去,伸手拍拍落在他肩頭的雪,祁慕寒接過喝了,笑道:“有心事?”

    “是啊,想你什麼時候纔回來?”公孫薇隨便編了個小謊,大抵也不算撒謊,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也許會越來越短,每一寸時光都彌足珍貴。

    祁慕寒凝視她片刻:“今天我見到炙夜了,再過幾天,他就要與商墨雲完婚,到時候你想不想去?”

    公孫薇心中微微一動,劇本里說過祁慕寒入主東宮之後,娶的會是商墨雲,如今蘇炙夜與商墨雲都要成婚了,這算不算打破了劇本的預言?如果真能打破這樣的預言,那她與祁慕寒的婚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她正想回答,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涼亭裏,向祁慕寒半跪到地。

    公孫薇認得這是祁慕寒的暗衛,那天在鐘樓裏她曾見過,祁慕寒轉身對她說:“先回房歇着,我去去就回。”

    他迅速與暗衛離去,眼中的焦慮感一閃即逝——這名暗衛正是張快,張快作爲暗衛其中一名首領,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親自出面向他稟報,他親自現身只說明一個情況——有大事發生了。

    公孫薇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偏殿的方向,那裏是祁慕寒專門議事的地方,有一間密室。

    她想了想,慢慢地跟過去,剛纔祁慕寒眼中一閃而過的焦慮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

    密室裏,祁慕寒喉頭發乾,重重地一拳擊在牆上,幾乎要將牆砸出一個大洞,暗衛沉聲說:“情況就是這樣。”

    祁慕寒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松,過了好一陣才說:“我知道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到椅子上,額頭隱有青筋跳動,對暗衛吩咐了一番,暗衛領命,從密室另外一個出口離開。

    又坐了片刻,直到呼吸平穩得差不多了,他才推門出來,這裏是個書房,密室就藏在書架的後方。

    他邊走邊思考,一出書房幾乎撞倒一個人。

    “薇兒。”祁慕寒說,“你怎麼站在這裏?”

    “發生什麼事了?”

    祁慕寒:“沒什麼,去睡吧。”

    “殿下!”公孫薇一拉他的手,繞到他的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祁慕寒的臉別到一邊,公孫薇輕輕晃了晃他的手,這雙手本就冰冷,此刻更是冷得徹骨。

    “你我已是夫妻,有什麼不能告訴我?你不是曾經這麼對我說過嗎。”

    祁慕寒慢慢回過頭,低頭看着她:“商將軍死了。全府上下都死了。”

    “……”

    “………”

    公孫薇晃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頓時變得無比刺眼,天地像在打轉,腦袋浮現商將軍那張兩鬢花白、笑得和藹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房間裏的,直到祁慕寒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她機械性地接過,喝了一口,被那滾燙的茶水灼了一下喉嚨,纔回過魂,呆呆地看着祁慕寒,淚水從眼眶中滾燙而出。

    她不能相信這個事實,纔不過半個月前,商將軍還像慈父一樣對她推心置腹說了一番話,今天怎麼就……

    祁慕寒站起身來,將她環抱在懷裏,“冷靜一點。還有,商姑娘不在府裏,算是逃過一劫了。”

    公孫薇勉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好一陣,才說:“是誰幹的?有眉目嗎?”

    祁慕寒重新坐下來:“不知道,我現在準備去一趟將軍府,那裏是第一現場,若等到天明,大理寺和刑部到達,之後安置遺體旨意再下來,便不太好查了。”

    “你覺得這背後牽涉很深?”

    “不好說。將軍府守衛森嚴,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一夜之間屠盡滿門。”

    “商妹妹現在在哪裏?她知道消息了嗎?”

    “商墨雲在平南王府,因爲過幾天便要出嫁,按照禮部的習俗,她是作爲郡主而嫁的,所以這些天都在平南王府裏待着;她應該還不知道消息。”

    公孫薇輕輕點了點頭,總算是個不幸中的萬幸。

    祁慕寒:“先去歇息吧,別想太多……”

    他邊說邊站起準備出門,卻見公孫薇也已走到屏風旁,裹上了一件大氅:“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板着臉。整個將軍府一夜被滅,那場景只能是殘酷血腥,他不想她看見這樣的場景。

    然而公孫薇根本無視他的話,人已經往門外走去,他知道眼下也無暇再爭執這個,只好與她一道,安排好了馬車,從王府側門匆匆而出,只帶着幾名暗衛。

    馬車在雪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車轍,兩人都靜默無言。

    公孫薇悲痛之中想起一件事:這劇本寫的是商將軍“中風”,卻記不清有無提及生死,她看得一目十行,如今想來,商將軍的戲份確實在“中風”之後,就戛然而止。

    她本以爲商將軍在自己提醒下,或許能避過這一劫,卻沒想到還是死於非命。

    難道竟是因爲他們身在劇本之中,所以這一切都無法改變?那隻無形中的手操控着命運,他們只能像麻瓜一樣任其玩弄?

    她雙手緊握拳頭,指甲嵌進肉裏,生出一陣極大的憤慨——爲什麼?憑什麼?

    從熠王府到將軍府有很長一段距離,雪又大,馬車行得並不快,公孫薇沉浸在悲思中很久很久,才發現對面的祁慕寒也是一句話沒有說,一雙墨瞳正看着自己。

    那雙墨瞳裏充滿了很多欲言又止的話,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希冀着什麼,她曾經看不懂這種眼神,現在卻隱約知道了。

    她向他伸出手,他握着她的手,公孫薇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馬車嘶的一聲停下。

    將軍府到了。

    “等我一下。”祁慕寒先下了馬車,與幾名暗衛匆匆入內。

    暗夜裏傳來一陣血腥味,公孫薇調整了一下呼吸,撩開簾子,跳到地上。

    將軍府的大門敞開着,只一眼,她就徹底僵住了……

    這與地獄有什麼分別……

    門口還吊着春節時的紅燈籠,元宵未過,燈籠還在,燈籠下趴着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身下的雪地洇散出一片鮮紅,厚重的棉衣也被浸透了;另外一具屍體,一隻手徒勞地向前伸着,好像想抓着什麼,然而只是軟綿綿地搭在了門檻上,紅燈籠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照出她死不瞑目的一張血臉。

    離他們不足十步後面……橫七豎八的一地屍體。

    一陣寒風吹來,卷着府裏的雪屑往外飄出,竟有不少是紅色的,有些就沾在公孫薇的毛領上。

    公孫薇何曾見過這樣的景象?這樣的人間慘劇?

    她往前走了兩步,腿一軟,跪倒在雪地上,一陣恍惚,好像聽見命運在大聲嘲笑她。

    下一刻,她又看見商將軍的音容笑貌在眼前,她胸口疼得發慌,無聲地擡頭望向天空。

    這是劇本世界麼?這一切只能照着劇情走麼?到底是誰寫了這劇本?又憑什麼安排好他們的命運?

    也許是宿命感與心中的悲憤感交織,也許是眼前的慘劇太過沖擊心靈,她開始懷疑自己爲什麼會看到這劇本?爲什麼看到了卻改變不了?如果她不穿進來,將會是怎樣……

    這個疑問像閘門,瞬間就敲開了她之前不敢仔細去想的一些謎題。

    最先肯定的一件事:她的名字就存在這個劇本里,她穿越進來,就是在推動劇情按照既定軌跡前進。

    好比一個處於臨界點的齒輪,她像一滴蠟油般滴下,這個世界開始轟然運轉。

    好比缺了一塊關鍵圖案的拼圖,她完美契合進去,使這塊拼圖活了起來。

    她既然是角色之一,便無法阻止事件的發生,而是作爲一個推動事件發生的角色,如同其它紙片人一般……

    那麼,是誰安排了這一切?那隻看不見的手,到底是不是連她的穿越都規劃好了?

    等等,如果是這樣,她穿越到2020年,連同穿越回來,難道都是被安排好的戲碼?

    ——她處在一本更大的書中?

    身上忽然一暖,祁慕寒扶起了她:“還能走嗎?如果太難受了,回去馬車裏等着,好嗎?”

    公孫薇緩慢地回過頭來看他,動作好像延遲了半拍,片刻之後,她果決地搖頭:“我與你一同進去,不管裏面是什麼樣……我與你一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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