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73章 雷雨之夜
    公孫薇木然地接過吳鈺青手中那包東西,說了聲:“謝謝。”

    正要轉身離開之際,忽然火把燎亮,照徹了整個營地,腳步聲匆匆,從四面八方而來。

    吳鈺青率先抱頭蹲下去,用西涼話說着什麼,公孫薇一句也聽不懂,只聽見他聲音顫抖。

    接着是一陣咆哮般的西涼語,公孫薇訝然地轉頭看去,只見拉馬丹押着一名身材高大、臉型方正的人從土牆中轉出來。

    這就是奸細麼?還沒等公孫薇思考完,十幾名西涼士兵團團將她與吳鈺青一圍,長矛尖齊齊對着他們。

    公孫薇傻了眼,對了,她這會扮演的正是意欲行刺祁慕寒的“西涼舞姬”……

    拉馬丹還不知道她是誰,氣勢洶洶地要走過來,便在此時,祁慕寒出現了。

    祁慕寒對拉馬丹說了幾句,拉馬丹點了點頭,手一揮,押着奸細的西涼士兵退下,又有十幾名祁國士兵前來接手,將這名臉型方正的奸細押了下去。

    祁慕寒朝公孫薇走來,散開了圍繞着他們的西涼士兵,回頭對拉馬丹說:“這廚子應該只是被迫的,便放了吧。至於這名舞姬……”

    他走到她身邊,輕薄地攬着她的肩膀:“國舅不必擔心,本王就喜歡這樣的烈女子。”

    他對公孫薇使了個眼色,公孫薇會意過來,佯裝捶他踢他,卻被他打橫一抱,朝自己的臥室方向走去,邊壓低聲音對她說:“動手就好,別說話……面紗戴好。”

    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祁國和西涼的軍士看着,公孫薇趕緊拉好自己的面紗,繼續假裝一副怒海滔天的模樣,使勁錘着祁慕寒,卻被他緊緊抱着,只能無能狂怒。

    一進房門,祁慕寒將她放下,鬆了鬆胳膊:“你這計策還挺管用的……”

    “怎麼樣?”公孫薇忙問,她以爲吳鈺青親自來找她,這招肯定就不靈了,不知道祁慕寒是怎麼揪出來的。

    祁慕寒笑了笑:“下午你和那姓吳的廚子說完話以後,他就跟着去廚房逼問了,接着交給這廚子一包毒藥。我本來想馬上下令逮住他,卻還不能肯定他還有沒有其它同夥,於是就派人盯了他一天。”

    “他讓吳鈺青將毒藥給我,自己則躲在暗處觀察……”公孫薇想了片刻,說道:“所以你一直到那時候才肯定他沒有同夥?還是你想得仔細。”

    她感嘆了一下,又歪頭看了他一會,看着看着就笑了。

    “怎麼了?”祁慕寒被她看得有點莫名其妙。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特別好看。”

    “怎麼說?”

    公孫薇將他拉到窗邊。這裏是兩層的小土夯樓,二樓只有兩個房間,祁慕寒喜靜,所以一個人佔了整個二層,透過窗戶能夠清晰地看見遠方的山巒和營地。

    今夜的天空很是特別,西北地勢偏高,本天黑得會晚一些,然而今天特別例外,不過才戊時時分,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將遠方山巒下民居的燈火、營地裏的篝火、帳篷裏透出的燭火,稱得如同散落在地面的星辰。

    這些橙黃柔和的燈火打在祁慕寒的側顏上,勾勒出了好一副絕世姿容,公孫薇就靠在窗邊,托腮欣賞他的臉。

    祁慕寒居住在這裏有好一段時間,卻無暇看一眼這樣的美景,此刻一瞥之下,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柔和的感覺,目光眺望遠方,一手攬上公孫薇的肩膀。

    “要是有星星,會更好看吧。”公孫薇托腮看向窗外。

    她感覺到祁慕寒攬着她肩膀的手緊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她,匆匆道:“我得親自去審一審這個奸細。”

    其實不用祁慕寒說,公孫薇自己都覺得似乎太容易了——隨便一個小計策,真就把魚給釣上來了?她和祁慕寒經歷了那麼多事,實在不敢說幸運女神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然而事情都到了這地步,該抓的人都抓了,也沒更多可以做的,於是她纔想拉着祁慕寒放鬆放鬆心情。

    公孫薇嘆了口氣,一直以來他都太累了吧,自己能幫的還是有限……爲今之計,也就希望他真能從這奸細口中審出點什麼了。

    她又一次望向夜空,天似乎更黑了,遠方山巒壓下了層層的烏雲,像從南面飄過來的,雲層裏似乎還有些電光,看起來就像她從西涼南部騎行到北部時,遇到的那大團雷雨雲。

    祁慕寒從地牢裏出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以後,他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踏上階梯。

    烏羅在外候着,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祁慕寒低聲且快速地對她說了幾句,烏羅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遠處忽然傳來隱約的雷聲,天際黑雲翻滾,祁慕寒身子晃了晃,扶了一下身旁的木樁,烏羅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祁慕寒調勻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公主馬上動身,切記按照我說的做,半步也不可延遲。”

    烏羅離去以後,祁慕寒抵着額頭,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自己房中走去。

    天色昏暗,黑雲壓頂,在大西北腹地這樣的天氣並不常見,公孫薇在房中坐立不安地等了幾個時辰,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一時摸不準會是什麼事,只覺心煩意亂。

    門“哐”地一下被推開,祁慕寒重重靠在門上,艱難地對她扯出一個笑:“我回來了。”

    公孫薇走過去:“怎麼去這麼久?審問得怎麼樣?”

    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公孫薇晃了一下他的手,祁慕寒纔跟剛回魂似的,將目光投在她臉上:“嗯.....?”

    “手怎麼這樣冷?”公孫薇心驚之下,身子稍偏了偏,牀邊的燭臺燈火剛好映在了祁慕寒的眼眸裏,她目光掃過,心中裏涼了半截。

    祁慕寒的眼眸裏,黑色像墨水一樣洇散,瞳仁瞧起來大了一倍,雙目有點不能聚焦,朝她看過來時,像變了一個人,令她不寒而慄。

    “薇兒......”祁慕寒手艱難地按在她肩膀上,“我給你準備了另外一個房間,今夜你自己睡。我...我還有事要去議,你在的話,不方便。”

    說完這話,他將她推出門外,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砰”地一聲,門被關上。

    公孫薇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驟然想起了什麼,拼命敲打門,讓他打開。

    天邊閃過一道強烈的銀光,悶雷衝大地一聲怒吼,壓綴在巴爾庫城上方的鉛灰色雲層“嘩啦”一聲,傾覆下瓢潑的雨水。

    公孫薇血液瞬間涼透,終於知道自己坐立不安的來源在哪裏了,她回身,使勁捶打身後的門:“開門!慕寒,開門!!”

    雷雨、閃電,那一晚他就是這樣毒發的。

    這扇門嚴絲合縫,紋絲不動,裏面隱隱傳來咆哮聲,夾雜在雷聲裏,像傷痕累累的困獸。

    公孫薇手都敲腫了,急得滿臉通紅,一跺腳,飛身跑下樓去尋太醫。

    她顧不得自己身份曝露,對眼前的太醫心急火燎地快速地說了一遍,太醫無奈地搖頭,說其實在殿下今天早先已經來找過他,針也已行了一遍,這蕁刺毒一旦毒發,單靠針法也不行的。

    “你好歹去看看他啊!再不行,找那幾個將軍去看啊!”公孫薇幾乎是咆哮。

    太醫苦笑攤手,“主帥蕁刺毒發,傳出去對軍心不穩——殿下曾這麼說過。這是軍令,我不得不從啊。”

    “你就這樣由得他毒發?!”公孫薇一把揪住這老太醫的衣襟。

    這時候玉嫵顏要是在就好了,有她在,一定能壓住祁慕寒的蕁刺毒!心知再求他也沒有用,公孫薇恨得一甩這庸碌的太醫,回頭往雨中跑去。

    一身溼漉漉地跑回樓上,隔着門,一遍遍地呼喚着祁慕寒的名字,裏面給她的迴應是杯盞碎裂的聲音,還有那一聲聲嘶啞的咆哮。

    公孫薇心急如焚,使勁踢那門,卻是徒勞;她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忽然靈機一動,又轉身衝進大雨裏。

    片刻以後,她冒着大雨,拖來了一個長梯子。

    爲訓練士兵,軍營裏這種梯子多得很,公孫薇將梯子往樓邊一架,手腳並用地爬上二樓,從打開的窗戶裏爬了進去。

    一條銀光掠過天際,驚雷震動大地,公孫薇剛剛爬進室內,就見祁慕寒站在她面前,通紅着眼睛,高高舉起一個瓷罐。

    “慕寒!”公孫薇一把奪下那瓷罐,撲進他懷裏,“醒醒!”

    祁慕寒手頓了一下,公孫薇趁機拉開他的右手手袖,只見上面數條青黑色的絲線環繞,正像蟲子一般,緩慢地往他的肩膀“爬”去。

    祁慕寒眼睛有一瞬間的清明,咬牙嘶聲道:“你來做什麼?”

    這一瞬間,公孫薇看到這絲線竟奇蹟地“停”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雙手捧着他的臉頰:“慕寒,是我。你忍一忍,這場雷雨很快就會過——”

    電光再度一閃,照徹整個室內,頭頂一個悶雷炸響,祁慕寒眼中的墨色像被震顫了一下,全然渾濁,猛地將公孫薇往地上一撲,像野獸一樣撕扯她的衣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