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74章 意不在此
    “慕寒......”公孫薇眼中含淚,身子發抖,“醒醒,好不好?求求你,醒醒......”

    看見公孫薇的淚光,祁慕寒身子晃了一下,雙眼有些迷茫,動作靜止了一下,眼睛裏的墨色又稍稍隱退,咬牙對公孫薇說:“薇兒,不要在這裏......走...走……”

    他舉起手,手指顫巍巍地指着門。

    閃電、雷雨,在這樣的天氣裏,他總是無法剋制自己體內的蕁刺毒,這些活在他血液中的魔鬼,在這樣的天氣裏總會甦醒而來;皆因這種天氣裏,他曾遭遇上他人生中兩次最重大的打擊。

    第一次,是蘇冕告訴他,他的父皇母后再也不會回來,天邊的悶雷伴隨蘇冕的毒打,深入他的骨髓;

    第二次,是他爲了救炙夜,不小心染上了蕁刺毒,第一次蕁刺毒發,把小小的他折磨得生不如死,那同樣也是在一個雷雨天氣裏。

    有一種痛,既是痛在身體裏,更是痛在骨髓裏,痛入靈魂中,他饒是再強大,也有最虛弱的時刻,蕁刺毒便向惡魔一樣,趁他最虛弱的時刻噬咬他的意志、迷惑他的神經。

    若玉嫵顏在身旁,就可用強大的內力,用針封入他的幾大穴道,暫時可以將這些惡魔壓下;或者如蘇炙夜這般,用內力直接點住他的穴道,也可以緩解一二。

    但是這兩人如今都不在身旁。出兵前,他料西北地處乾旱,根本沒有什麼機率會下雷雨,沒想到居然遇上了幾十年難得一見的雷電暴雨,他真是失策了。

    他此刻體內所有的感知都像在被放大一百倍,痛苦、迷茫、仇恨、慾望、甚至是聲音......像有人用擴音機圍着他輪流播放個不停,一股戾氣掩藏不住地,就想找事物拼命的發泄。

    公孫薇擡起手,摸着他的臉頰,用顫抖而柔和的聲音道:“我就在這裏,我哪兒都不去,我們一起面對。”

    “走!”祁慕寒的咆哮混合着窗外的雷聲,瞳孔再度泛黑,像野獸一樣盯着她,在他放大百倍的感知裏,眼前這個女人這樣貌美,他想將她整個人據爲己有......

    公孫薇只覺身上一涼,下一刻,就被重重壓在地上,她眼角滑下一滴淚,忽然就放棄了掙扎,擡手抱着他的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輕的氣息吹進他的耳朵:“慕寒......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知道,你此刻要的是誰......我要你記住。”

    祁慕寒驟然握緊了拳頭,艱難地將身體擡起,額頭青筋暴突,身子發着抖,低下頭凝視她,她那麼美,像一朵嬌嫩的鮮花,彷彿用力就能揉碎了。

    他抱起她,將她放到牀榻上,用力壓制體內那躁動的魔鬼,像吻着玫瑰的花瓣,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在她身上釋放。

    “薇兒,”祁慕寒在她耳邊呢喃,聲音痛苦而又有一絲歡愉,“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若雪般的溫柔包裹彼此,長髮交纏難分你我,祁慕寒眼中的墨色停止住了洇散,僅剩的理智給本如山洪爆發般的慾望,開出了一道小小的缺口,像小溪一樣溫暖地流淌。

    燭火搖曳,映出纏綿的身影;齒間的呢喃,印證着彼此的真心。

    腳上的鈴鐺聲響了一夜......

    祁慕寒與公孫薇成婚這麼久,終於頭一回做了真正的夫妻。

    次日,雷雨消散,天際灑下暖洋洋的日光,屋檐滴下一滴滴的水珠,映着七彩的光芒。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士兵在門外焦急地稟報:“殿下,屬下有情況稟報。”

    祁慕寒睜開眼睛,往身旁的公孫薇額頭上輕輕一吻,低聲道:“薇兒。”

    “嗯?”公孫薇懵懂地睜開眼睛,陽光把她眼睛照得眯了一下,倏然清醒過來,羞赧地往被窩裏鑽了鑽。

    祁慕寒笑着把棉被往她光滑的肩上拉了一下,“蓋好。”

    他起了身,赤着上身去翻找自己的外衣,公孫薇見他後背上.....橫七豎八的,似乎是指甲撓的印,一張老臉頓時跟火烤似的。

    祁慕寒好像聽見她的心聲,外衣一披,轉頭對她笑了一下,走去打開了門,站在門口聽士兵稟報,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門重新被鎖上,祁慕寒回到室內,公孫薇已經穿好了中衣,赤腳跳到地上,渾沒想到腳上一軟,一個沒站穩。

    祁慕寒一把扶住她,在牀邊坐下:“再休息一會?”

    他昨晚上那病態的樣子不見了,臉上多了幾分血氣,像閉關多時,終於出關的得道者,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了。

    公孫薇往他懷裏靠了靠:“還難受嗎?”

    祁慕寒笑了笑,手臂環着她:“都好了。”

    昨夜的雷雨中,他始終記着,身下的是他深愛的妻子,他像愛護一朵花一樣,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溫柔地呵護着她;就這樣,他把蕁刺毒一點點地壓制下去,終於渡過了一個雷雨之夜。

    他捧起她的臉頰,在那雙櫻脣上啄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她:“說你愛我。”

    公孫薇腦海裏頓時浮現昨夜整整一夜的旖旎場面,那時候的祁慕寒在喘息中,也讓她說這三個字,她卻整個人都眩暈得找不着北——想到這裏,她臉熱得像個烤茄子,將他推開,拾起掉落一地的凌亂衣物,一件件地疊好,取了一件乾淨衣物穿上,轉移話題道:“那人來找你有什麼事?”

    祁慕寒正了正色,道:“是前方軍報,說提格王子已經佔據了西邊的焉耆城。”

    “焉耆城?這不就是靠近會闃的國都阿勒泰麼?”公孫薇看過祁慕寒留在桌上的地圖,“這是好消息啊......可你好像不這麼想?”

    祁慕寒的臉色確實有點凝重,穿好中衣以後,他回身將掛在角落木架子上的盔甲取下:“不見得是個好消息,我曾派暗衛前去,讓他先自按兵不動,可他沒聽我的。”

    “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公孫薇走過去,給他繫好盔甲,“你準備出城去?”

    祁慕寒點點頭,回過身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親自去探一探孤石山那邊,有些事情我得印證一下。”

    “是不是和昨夜你審的那奸細有關?”公孫薇道,“你昨夜整整去了三個時辰。”

    祁慕寒又親了她一小口,“算是吧。在這裏好好待着,有什麼消息我回來會告訴你。”

    “小心點啊。”公孫薇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

    一個時辰以後,公孫薇站在窗臺邊,看見祁慕寒帶着幾十人的騎兵,回到了營地,又見到他取下頭盔,匆匆入了一個帳篷。

    再過半個時辰,十幾個人從帳篷裏走出來,每個人臉上卻都帶着幾分喜色。

    祁慕寒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手中抱着一大卷紙,往樓上的方向走來。

    公孫薇趕緊去開了門,祁慕寒入了室內,將那一大卷紙攤在桌上,寫寫畫畫。

    公孫薇看不懂,問是怎麼回事;祁慕寒邊畫邊說:“現在西涼所有人都在慶祝,說這場仗要勝利了,提格王子不僅拿下了焉耆城,還打算近日內直接進攻阿勒泰。”

    “那你的意見是?”

    祁慕寒點着圖上的幾個圈,對公孫薇道:“薇兒,你從到西涼以後,再到這裏巴爾庫城,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感覺什麼不對?”

    公孫薇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說:“如果非要說的話,只有一個地方我想不明白。”

    “說說看。”

    “就是巴爾庫城被圍的這十多天。”公孫薇說,“會闃人既然怎麼都攻不下巴爾庫城,他們或許就該調兵增援,也或者就該放棄……不過我也不懂軍事,只是瞎猜的。”

    祁慕寒笑了一下,公孫薇有點不好意思,嘀咕道:“我就說嘛!”

    “你說對了一半。”祁慕寒說,”會闃人不是攻不下巴爾庫城,而是能不能攻下,對他們來說都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正如在孤石山,他們並非不能將我軍一網打盡……”

    “等等,”公孫薇驚訝道:“你是說巴爾庫城他們是有意讓出的;而孤石山一戰,也是他們有意放你回城?不可能啊。你是祁國主帥,放過你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話說到這裏,公孫薇忽然想到了在菜市場聽到的那番關於祁慕寒遇難的交談,蹙了一下眉頭,心中隱約有了個猜想。

    祁慕寒:“你說的沒有錯,放過我對他們沒有好處。他們放過我是因爲:孤石山一戰時,他們以爲我已死。”

    “因爲你的盔甲?”公孫薇想起那賣菜大嬸說的話。

    “不是。”祁慕寒搖搖頭,“因爲我中了會闃人的毒刀——而這刀的毒性,就和殺死商將軍的毒一模一樣。”

    “這……”公孫薇忽然觸摸到了商將軍之死的真相。

    “沒錯,安排殺死商將軍的,和設計用短刀刺我的,這背後的,是同一個人。”

    公孫薇心驚道,“這個人以爲你中了商將軍一樣的毒,會必死無疑?所以、所以在孤石山一戰,才無所謂你被人救走?”

    “正是。”祁慕寒說,“這個人料定我必死,而我就將計就計,讓他們以爲我已死——這樣一來,在主帥已死的情況下,正常的做法,就是全力破城。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對方並沒有這麼做。”

    公孫薇吸了口涼氣:“我懂了!他們意不在此,在這裏的全是假象……而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焉耆城?提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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