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 >第193章 東宮花落
    祁成皇的目光掃了過來,定在祁慕寒身上。

    還不等他說話,祁玉騫站了出來:“三弟平定會闃有功,用兵如神,不如——”

    他話還未說完,太后截了他的話頭:“玉騫說得不錯,慕寒立這樣的大功,不僅擊敗了會闃,還讓他們割讓出了巴爾庫地區——”

    “還在母后壽辰前趕了回來,替母后祝壽。”祁成皇當仁不讓,也打斷了太后的話。

    他知道太后是想說:祁慕寒這一戰雖讓會闃敗了,卻讓西涼壯大了。這點對祁國也是某種威脅,並不見得祁慕寒就是立了那麼大的功勞。

    她卻不知道祁成皇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更不知道祁成皇的真實意圖:比如他是有意讓西涼的提格王子去送死;也比如,當日那作爲和談交換的會闃小王子,服下的毒藥是無藥可解的……

    祁慕寒卻準確猜中了祁成皇全部的意思——西涼與會闃必須永遠有仇恨,矛頭隨時對準對方,他們纔不可能一家獨大,戰火也才能延綿不到祁國境內,比起經費在邊疆燃燒,祁成皇更願意見到內陸繁盛豐饒。

    祁成皇打斷太后,是因她不懂這些,他也不能當衆解釋祁慕寒私下做的這些事。這些屬於帝王的心機,應該永遠丟棄在史書以外。

    太后只是醉心宮廷權勢,對戰爭大局一無所知,抿了一口茶,順着祁成皇的話道:“確實。因此哀家纔想建議陛下賜南越封地予慕寒。”

    賜封地意味着祁慕寒“表面上”能與祁晟、祁玉騫平起平坐,但太子一事,他仍是不用想。

    這已是太后最終的寬厚,也看在了他這份“壽禮”上,賞的面子。

    在座有些官員坐不住了,齊凌在這一年內活動了不少官員,因此朝中除了太后黨和皇黨,還有一部分是站在祁慕寒這邊的。

    祁慕寒站出列來,對祁成皇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兒臣對封不封地,其實並不在意,領兵出征,也不過是替父皇分憂。如今戰事已平,只求父皇準我與從前一般,便已心滿意足。”

    他言語誠摯,言下之意,就是我什麼賞賜也不用,我本就是爲國。

    在場不少官員都有些動容,祁晟倒有幾分喜色:現下不是推辭的好時候,你既然連封地都不要,省得我即位以後還得對付你。

    他向在場的一名太后黨使個眼色,太后黨就要上去繼續提祁晟的名字,祁玉騫竟然一步邁上,雙膝朝祁成皇一跪:“兒臣望父皇,立三弟爲太子。”

    他毫不拐彎抹角,在場百官有些眉宇間都有震驚之色。

    如今朝堂,太后黨與皇黨平分秋色,太后黨擁立祁晟,剩下的皇黨有些站祁慕寒,有些站祁玉騫,經過齊凌這一年來的活動,太后黨裏面有些人已經倒在了祁慕寒這裏,只是祁慕寒特別有交代,不到關鍵的一刻,千萬不要顯露自己的立場。

    現在祁玉騫這樣一來,等於是將己方勢力完全投靠在祁慕寒這裏了,祁慕寒馬上變得能夠與祁晟一爭高低了。

    場中鴉雀無聲,祁成皇沉默未語,公孫薇又瞥了一眼祁玉騫,這真的是她見過最大方的皇子了,對祁慕寒如此深的兄弟情,祁慕寒對他還不見得有這樣好吧?

    -

    太后的宴席進行到立太子之爭的緊張狀況,有一個人悄然離了席,卻沒有被人發現。

    這人就是禁軍副統領蘇炙夜,他身手本就高強,借上茅廁之機溜出了宴席,像鬼魅一般潛入了後宮。

    夜色更深了,幾聲夜梟啼鳴,他無聲無息地到了御花園一處最偏僻的地方。

    一名美豔的女子正在那裏等着他,一身的黑衣。

    “怎麼還是你?”蘇炙夜冷道,“我說過了,你主子如果有誠意,就現身來見,否則免談!”

    “別這麼急嘛。”女人笑眯眯地道,“主人說,你若能完成一個任務,他必定親自現身,與你襄談。”

    “笑話!”蘇炙夜冷冷地說,“你主子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要合作也是平等關係,想要我完成任務?簡直笑話!”

    “這是主人給的一點心意。”女人依舊是笑着,呈上了一條玉帶。

    只是這條玉帶並不完整,只有一小截,蘇炙夜瞳孔卻縮了縮。

    這正是江東宋皇的衣帶詔,詔上有五個人名,商將軍將名單告知了祁慕寒,卻始終未說這衣帶詔藏在哪裏。

    蘇炙夜他們曾簡稱是“一張紙”,實際上它就是宋皇的衣帶詔。而這女人所截的只是這衣帶詔的一部分,意味着剩下的部分,被她主人牢牢掌握在手裏。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如何?”女人溫柔地道,“你這下應該相信我主人的實力了吧。”

    這衣帶詔在對方手中,就意味着對方知道那五個效力於江東舊朝的人。

    蘇炙夜沉吟道:“你主子想對付祁慕寒,這已經是很好的要挾,何必用我?”

    女人笑道:“比起對付祁慕寒,他更希望能與你結盟。你不也是如此麼?要他的命其實不難,但你要的應該不止這麼簡單吧?”

    蘇炙夜表情冷肅起來:“說吧,想我做什麼?”

    女人狐媚地貼了上去,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炙夜皺眉道:“這對你主人又有什麼好處?”

    “這你別管,能做到的話,這次主人必定與你相見。但這難度不小,你可得好好計劃計劃。”

    蘇炙夜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女人知道他這是答應了,衝着那背影妖媚一笑,“我叫凌蠍,蘇大俠你可記住了。”

    -

    壽宴上,仍舊是進行到“立嫡”的一幕。

    祁玉騫這驚天一跪,頓時給祁晟的太后黨造成了巨大壓力。

    祁成皇神色微有觸動,擡手間緩緩指向祁慕寒,眼看着就要成全了祁玉騫的心意……

    太后突然一聲大喊:“哎喲,哀家的頭!”

    四周侍女忙不迭上了來,有些給抹油,有些給按額頭,忙得一陣慌亂,有太后黨便趁勢說:“今日是太后壽宴,太后鳳體康健要緊吶!”

    太后突然哭嚎着說:“芸衡吶,你看看你留下的孩兒,多年爲我大祁操碎了心,卻得到了什麼?你睜眼看看吶!”

    芸衡正是故去多年的皇后,也是太后的外侄女,相傳當年就是爲了皇帝獨寵宋貴妃,而與宋貴妃再三爭寵,哪知宋貴妃離世以後,她卻再未得過一次聖寵,最後鬱鬱寡歡離開了人世。

    自此以後,祁成皇再沒有立過皇后。此時聽太后這麼一哭嚎,新仇舊恨一起來。

    祁成皇太過清楚宋貴妃的身子積弱是怎麼來的了。

    “母后哭夠了嗎?”祁成皇轉向她,似笑非笑:“這種日子哭起來,是要朕徹查當年芸衡造的孽嗎?”

    祁晟聽到這裏,“撲通”跪下,哐哐磕頭:“父皇明鑑,母后對父皇是一心一意,況且,當年兒臣亦不在宮中,一心只在柰城爲父皇效勞,對父皇絕無二心!”

    他這一跪,太后黨頓時也接二連三地跪下,求祁成皇不要因故去之人遷怒於大殿下。

    祁成皇沒再說話,雙目中隱隱含有風暴,他忍着這羣人,屬實忍太久了。

    太后黨看不清旒冕下皇帝的表情,只當祁成皇動搖了,頓時山呼海嘯般,更勸祁成皇立祁晟爲太子。

    祁慕寒遠遠朝百官中的齊凌使了個眼色,齊凌忽然站出列道:“臣有事稟奏。”

    “直接說。”祁成皇不耐煩。

    “臣夜觀天象,這北極一星,即太子星,落在西方。陛下宜按之行事。”

    西方可以指兩個地方:柰城,在汴京以西;而祁慕寒的府邸,也坐落在汴京城西。

    “若朕不按,便當如何?”祁成皇冷肅道。

    “恐殃及帝星。江……江山不穩。”

    百官譁然。

    祁國自祁成皇往下,本就對星相一說特別推崇,聽齊凌這麼一說,不由得震動。

    齊凌在百官眼中,屬於哪邊都不站隊的人,只有少數人清楚他是祁慕寒的心腹,包括他策反過來的那部分太后黨。

    這話一說出來,太后黨有些開始騷動了,這其中被齊淩策反、提前打好招呼的官員知道時機成熟了,出列問齊凌道:敢問西方是指京城外、還是京城內?

    齊凌擡頭看向祁成皇,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祁慕寒:“是京城內。”

    百官凌亂了。

    這時候那部分被齊淩策反的原太后黨,開始紛紛表演:

    “陛下,天命不可違啊!”

    “正是。以江山社稷爲慮,求陛下立三皇子爲太子罷!”

    這部分人一開始說話,連帶着本來效忠太后黨的官員也開始動搖了,有些竟不由自主地選擇了不說話,先看局勢。

    祁晟黨的呼聲頓時小了下去,太后見勢不妙,正要開口說話,祁成皇已經站起。

    “朕決定,立三皇子祁慕寒爲太子。”

    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太后腿一軟,倒在椅子上。

    “擬旨!”祁成皇轉向下首的翰林,一字一句地說出旨意,由翰林大學士起草詔書,預備第二日朝堂上昭告天下,之後由禮部負責冊立太子之典。

    公孫薇看着現場發生的這一切,如夢方醒——原來皇帝有意要立的太子,並不是祁玉騫,而是祁慕寒。

    他其實早就有意要立祁慕寒爲太子了,只是他想法的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祁晟此刻如從天堂墮到地獄。

    就這樣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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