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天氣最多變,風吹到臉上的時候涼涼的,耳根卻在發燙。

    他明明是在譴責餘究,但這人輕飄飄的一句“你終於知道我在撩你了嗎?”說出來,倒像自己纔是個不解風情的惡人一樣。

    賀晚好笑地捏了捏手指,捏出幾個響兒,“也不是終於知道,就是您老人家撩的人太多了,沒人敢應。”

    餘究立刻反駁:“我委屈,你出去問問,我除了訓練就住你直播間了,我還撩誰了?”

    賀晚眯眯眼,“哦?之前餘神是說要把自己打包送到誰的戰隊來着?”

    他問的隨意,電話那頭的餘究卻猛地一噎。

    蒼了天了,小哥哥這麼跟他玩的嗎?用他的那一套還回來可還行。

    他也不反駁了,順勢說下去,“小哥哥說的是賀神嗎?那是我偶像,要是真能跟他一個戰隊,我求之不得。”

    賀晚:“……”這人彩虹屁還敢吹的再真情實感一點嗎?

    不過說實話,被他這麼一攪和,心情倒是真的好了不少。

    賀晚閒閒地坐回小躺椅上,吹着夜風問:“你剛剛怎麼心情不好了?”

    餘究:“我怕說出來你會喫醋。”

    賀晚:“!?”

    “掛電話了,拜拜。”

    智障玩意兒!

    餘究忙笑道:“怎麼這麼不經逗呢你,萬一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撩你一撩就撩走了怎麼辦?我找誰哭去。”

    賀晚翻了個白眼,他活了二十一年,除了餘究還真沒有第二個不怕死的人撩過他。但他懶得打擊對面那人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也沒掛電話。

    雖然那人一直是笑着的,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餘究的笑是裝出來哄他的。

    就像是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故意開些既挑撥情緒又無關痛癢的玩笑逗自己生氣或者快樂,總之讓自己不像之前那般低沉壓抑。

    他勾了勾脣,道:“不過看在餘神砸了那麼多錢的份上,我也的確可以做個陪聊的,所以你剛剛是爲什麼不開心?”

    餘究那邊有風聲以及較爲嘈雜的喧鬧聲。

    他離遠了一點,猶豫一瞬故意裝作很苦惱的樣子道:“小哥哥你玩絕地求生,應該也知道最近兩天比較熱的事是什麼吧?”

    賀晚心裏咯噔一下。

    他當然知道,除了之前的預選賽,便是Lustre打假賽這個話題了,而且還是他自己往上炒的熱度。

    “外面在傳賀神打了假賽,但是那壓根就不可能,誰值得他打假賽啊?”餘究嗤笑了一聲,“我去找了當初的比賽視頻,看出來一些東西,但是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賀晚怔住,他從來沒想過還會有那件事之外的人去查。而且最可笑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否則也不會猶豫到沒撥通律師的電話。

    他啞了嗓子,“什麼意思?”

    餘究:“賀神沒有打假賽,但是當初的視頻上,是有一些問題,他隊友打的很奇怪。”

    “後來我問了教練,也大概明白他退役的原因了。”

    賀晚不自覺地坐正了身子,“什麼?”

    餘究笑了笑,“小哥哥你知道戰隊意味着什麼嗎?”

    一聽見這個,賀晚一直壓着的心終於墜了下去。

    是啊,戰隊。

    正是因爲戰隊,哪怕他再不情願也退了;也是因爲戰隊,他纔會在要起訴周世凱的時候猶豫。

    那畢竟是和自己一起打過比賽的隊友。

    餘究那邊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但他沒有聽清,只是在最後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那你覺得賀晚他應該怎麼做?”

    他說的很淡,但其實用盡了氣力,甚至不知道爲什麼是真的很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餘究卻在笑:“我不知道賀神會怎麼做,但如果是我的話,有些仇,還是報了的好。”

    賀晚怔住半晌,兀地笑開,“你倒是個有仇必報的。”

    風有些涼意,他回到屋子裏倒了杯水,不經意地問:“這些事情應該涉及機密了吧,你就這樣告訴一個外人?”

    餘究:“那小哥哥你要告發我嗎,簽了保密協議的,你這一告發我可能要賠死。”

    無賴。

    賀晚回懟:“賠死拉倒。”省的有事沒事來他直播間砸錢玩。

    說完他想到了什麼,問:“你就因爲這個心情不好?”

    那邊回的自然,“是啊,所以我沒敢說,怕你喫醋。”

    賀晚:“……”

    我喫我自己醋?

    那可真是刺激了。

    不對!

    操了,他爲什麼要喫醋啊???

    賀晚沒好氣地道:“您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說着他就要掛電話,那邊卻笑:“小哥哥放心,我從來沒把你當過外人。”

    直到聊天取消之後賀晚才反應過來,不自覺地彎起脣角。

    這小隊長,就一張嘴會哄人。

    水涼到正好一口喝的溫度,賀晚暗了暗眸子,撥通了律師電話,“起訴吧。”

    再加上賀林那邊,就算周世凱坐不了牢,這一輩子也基本是跟電競告別了。

    放這樣一個人在職業賽場上,他真的會隔應死。

    ·

    餘究聽見賀晚到最後甚至有心情懟他,就知道對方已經有了主意。

    他淺笑着收了電話,站在原地看向前方。

    也是一幢別墅,裏面燈火通明,一羣激動的網癮少年在慶祝打進入圍賽。

    他等了沒一會,大門開了。

    楊彪見他站在外面,直接走了過來。

    剛剛餘究二話沒說就進了LION的基地,說要跟他說什麼事,說了一半就出來接電話。

    他皺了皺眉,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餘究開口:“彪哥預選賽的時候,隊友祭天了?”

    他說的是第三局雨林圖,一落地楊彪就撿了把QBZ一梭子送隊友上了天。

    聞言,楊彪略顯警覺了點,“你想說什麼?”

    餘究揉了揉手腕,“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我讓他打假賽的。”

    !

    這人果然是知道的。

    楊彪想起來那次比賽之後餘究提醒他的話,道:“想說什麼就直接點,你知道我不喜歡彎彎繞。”

    餘究勾脣,就欣賞這種霸氣的。

    他開門見山,“我不想跟買通別人打假賽的隊伍一起出國,太丟臉了。”

    楊彪自然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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