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雲千山地位高,有錢,而且比他長得帥。
就說北辰國睿親王這幾個字,多少姑娘排着隊等着嫁入王府給他做妾。
可爲啥?
夏娘會瞎了眼睛看上雲千山。
這貨哪裏好,哪一點能比得上他。
“雲丫頭,蓉丫頭,你們說,夏娘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纔會相中雲千山。”
老王爺這一番話說的雲千山陰沉起了臉色。
“你這話是不是太過分了,老夫自然有老夫的好。”
他,雲千山,北辰國上一任丞相,又能娶到秦霜這般頂好的女子,自然是有過人的地方。
從老王爺嘴裏說出的他,感覺就是個市井小民一樣一無是處。
妒忌,一定是妒忌自己比他更能獲得夏孃的青睞。
哼~
全程,雲安安只是笑着,五年的時間雖然在三個老人身上增添歲月的痕跡,但是能看到他們保持着這樣的心態,即便是自己真的死去,也放心了。
回到雲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在路過大理寺之時,尤長遠又去搶了一些桃花釀。
張遠跟在尤長遠身後,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無可奈何。
“別追了,記老夫賬上,到時候有錢了加倍利息還你錢。”
“老師,您……您這兩日拿的太多了,有一些桃花釀是別人的,您不能這般耍賴啊。”
大理寺卿張遠是拿尤長遠一點辦法也沒有,以前還好,頂多是賴賬。
無所謂,畢竟是自己的恩師,幾壺酒桃花釀就算是孝敬他老人家了,可現在……直接就變成了明搶。
“雲丫頭,接好了。”
尤長遠用力一扔,將桃花釀扔到了雲安安手裏。
馬車裏,紅衣白髮的雲安安笑看着張遠,張遠對視上那雙血紅色的眼眸之時,愣了一下。
他是知道雲安安活着的,上次宮宴也見到了雲安安,並且還看到了雲安安當衆行刺。
但聖上似乎並不在意,反之還像文武百官宣佈,雲安安便是北辰國唯一的皇后。
能怎麼辦,聖上之意大過天,他們也只能奉行。
馬車啓動離開了大理寺,可張遠回身準備離去之時方,發現一個白衣白髮身着單薄的男子抱着古琴跟在馬車後。
那……是人是鬼?
車停在了雲府門前。
衆人陸陸續續下了馬車。
北辰麟出門相迎,抱着雲安安落地。
“冷麼?”
“還好,有人來雲府了麼?”
雲安安嗅到了空氣中一股陌生人的味道,這個味道……有些熟悉。
“片刻後再說,先進來喫飯吧。”
北辰麟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人是誰,牽着雲安安的手踏入了雲府。
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香的讓人直流口水。
老王爺雲千山和尤長遠早就迫不及待的佔好了最佳的位置,北辰蓉蓉慢了一步只能礙着北辰麟坐下。
“老王爺,咱倆換個座位,我不想挨着你孫子。”
“老夫也不想。”
老王爺搖頭拒絕,他也想喫個好飯,纔不要礙着北辰麟。
美食的味道很快的掩蓋了失戀的傷感,老王爺一口小酒一口小菜那叫一個滋潤。
“好喫,真真的好喫!”
“別搶我的肘子啊,你失戀了喝酒便是,搶我肘子做什麼。”
雲千山從老王爺手中奪回了豬肘子,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句話,使得衆人飯桌上的話題又談及了老王爺和夏孃的事情。
“被拒絕了?”
說話的人是北辰麟。
北辰麟以一種不爭氣的目光看着老王爺。
“不是被拒絕,是連被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北辰蓉蓉笑着,伸出油花花的手依次指向老王爺,雲千山,最後是雲安安。
北辰蓉蓉以極簡的話語來概括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個小丫頭知道個屁,老夫對夏娘就是欣賞,單純地欣賞,再說被拒絕怎麼了,天底下好老太太多的事兒。”
老王爺冷哼着,看似不將這件事情當回事兒,實則心裏還在狠狠地咒罵着雲千山。
這貨好好待在二樓雅間喝酒不行麼,非得浪催的下樓截胡,淦!
北辰蓉蓉笑的花枝爛顫,無意間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門外的一抹白影。
“安安……我好像見鬼了。”
咕嚕~
吞嚥着口水,北辰蓉蓉擠了擠眼睛,大門口,白影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細看之下,白衣白髮黑眸的男人不正是岳陽閣被欺負的美男子麼。
白髮男人抱着古琴直直的站在門前,不說話也不進來,只是看着雲安安。
“來人,把他趕走。”
雲千山示意侍衛把人趕走,死死的盯着他閨女準沒好意。
“讓他進來吧。”
雲安安並未從白髮男子身上察覺到任何惡意,反之,那雙純黑色的眸子單純的如同三歲的孩童。
侍衛推搡着白髮男子走了進來。
“餓了麼?”
這一回,白髮男子有了反應,點了點頭,嚥着口水。
“坐下喫吧,喫完了就走。”
得到了雲安安的准許,白髮男子抱着琴坐在雲安安身側的位置上,直接上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我去~你幾天沒喫飯了,搶老夫的飯做什麼。”
白衣男子喫相很難看,和畜生一樣用手抓着白米飯塞進嘴裏,伸手抓着盤子裏的菜也不顧油漬蹭了一臉。
“……我沒胃口了。”
“我也是。”
見白衣男子喫相和野狼一樣,老王爺和雲千山均是放下了筷子,並且向後退去,離得遠遠的,生怕殘渣濺他們一身。
“這是多久沒喫飯了??餓死鬼投胎吧。”
看着白髮男子喫下了一整桌的菜飯,老王爺都覺得撐得慌。
這得多久沒喫飯才能喫下這麼多的東西。
終於,喫飽喝足的白髮男子打了個飽隔,用油花花的手擦着同樣油花花的嘴角,咧着嘴朝着雲安安笑着。
只是,喫飽了的白髮男子並沒有離開,而是抱着琴起身在大廳裏找了個地方躺了下來,蜷縮着身子睡了過去。
不多時,鼾聲傳來。
“他……是人還是狼?”
除了長得像人之外,其餘的行爲舉止和畜生沒有任何的區別。
侍衛用了各種法子也叫不醒睡着了的白髮男子,雲安安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
“讓他睡一晚。”
離開之前,雲安安解開了身上的狐裘大氅披在了白髮男子的身上。
翌日。
雲府。
白髮男子依舊沒有離開,即便侍衛用木棍子驅逐他,他也死死地抱着古琴不曾移動一步,就算腦袋上被打出了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衣。
“直接殺了算了。”
北辰麟擰着劍眉,即將動手抹殺白髮男子之時,雲安安再次輕聲阻止。
“可能是同病相憐的人,或許把我當成了同類吧。”
不知爲何,她能感受到白髮男子的痛苦,猶如她五年身死復生的所經歷的疼痛。
就如她說的一樣,也許,自己一頭紅衣紅髮十分異類,他將她當成了一樣的物種。
所以纔會跟着她回到了雲府。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耀。”
白髮男子艱難的吐出了一個耀字,隨後抱着古琴走向雲安安,在她臉頰上舔了一口。
舔了一口。
了一口。
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