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啼笑三國之荊州奇緣 >第 2 章 南陽,因緣際會
    兩年前,也就是建安二年。

    那時的諸葛孔明還在南陽,十八歲的他是水鏡先生司馬徽門下的得意弟子。成年多時,身邊的同窗們在他這個年紀成親的成親,生子的生子。在學堂,像他這樣年過十八還未成家的一直佔有少數。

    當然,水鏡學堂除了孔明,也還是有人不那麼着急成親的。同窗中年紀稍長的徐庶徐元直,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不跟好友們提及他的家事,也不曾表現出他有婚配的跡象。還有一位,就是年紀只比孔明小一歲的龐統龐士元。他和元直都是孔明在學堂最要好的朋友。

    說起這位龐士元,孔明稱得上和他沾點親帶點故。原是孔明的二姐與那襄陽名士龐德公家的大公子龐山民結了兩姓之好。這樁婚事是叔叔諸葛玄還在世時替姐姐說下的,在叔叔過世後龐府也不曾悔過婚約。二姐前幾年進入龐府時,孔明也就正好結識了在龐德公府上寄居的龐士元。作爲龐德公最爲器重的侄子,士元和孔明一樣,都拜在水鏡先生的名下學習。

    那時的南陽,因水鏡先生司馬徽學識與聲望而成爲整個荊州熱議的焦點。荊州城裏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家族,都紛紛將自家子弟送往水鏡先生的學堂學習。而寒門弟子,司馬先生同樣一概接收。

    孔明曾經自詡也算是個名門之後,但家道中落後,他也真真成了一介寒士。好在司馬先生不重門第,不論出身,只要是真心求學,他都會傾囊相授。

    在孔明剛過十八歲的那天,水鏡先生告訴他,如果他不着急婚配,如果他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光在水鏡學堂學習治世之道還是遠遠不夠的。孔明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對於男女之事,他一直漠不在意,彷彿此後便他一人,他也可以過得下去。而今最要緊的,是可以讓他繼續求學。

    他很早就聽聞襄陽有一位叫黃承彥的名士,此人善擺兵佈陣之法,又兼奇門遁甲之術;師父水鏡先生與其私交甚好,襄陽名士龐德公與他又是世交。孔明除了對治世之道感興趣外,還對兵家戰法熱衷研究。他對自己一直要求很高,每日不僅在學堂學習司馬先生的修身齊家,回到草廬後還一門心思鑽研歷代戰事與星辰天象。所涉科目,非一般同僚可及。

    所以,當他得知荊州還有這樣的高人時,自然是不願意錯過一次求學的機會。司馬先生得知此意後,便揚言要向他那位好友黃承彥舉薦這位優秀的弟子。

    孔明將自己決定去黃府求學的事透露給好友龐士元時,這位好友最先想到的卻不是傳說中的絕世高人黃老的學識究竟有多麼厲害,而是首當其衝地勸諫孔明,到了黃家後,如果遇到黃月英,一定要離她遠一點。

    這是十八歲的孔明第一次正式從別人的耳朵裏得知一位異性女子的名字。此前,他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姐姐和家中女眷的名字。

    龐士元提及黃月英時神色鉅變。在他口中,這位黃老唯一的女兒似乎是一個與此地風俗禮法格格不入的女子。士元與她是自幼相識,他們打小便互看不慣,一直在學識上明爭暗鬥。因此她黃月英全然拋棄了此地要求女子所需的一切技能。

    “那黃家的姑娘根本就不像個女子!”

    孔明去拜訪龐德公和自己二姐時,聽二姐夫龐山民這樣形容未來老師的女兒。二姐夫說,黃月英小時候經常隨父親來龐府做客,因她貪玩好動,以致從小皮膚就很黑,外加個頭高壯,混在人堆裏壓根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陣子孔明求學心切,會極力留意與黃家有關的一切消息。這也給了同窗好友龐士元一個可以大肆“揭露”黃府那位姑娘的黑料。

    因此在沒見過黃月英真人之前,孔明的腦海中有關這位襄陽奇女的印象是一個身形高大、容貌怪異且有點本事的人。就像女版士元一樣的人。畢竟他龐士元的形容舉止也被外界稱爲是怪異之人。

    可誰曾想,也正是那年春天,十八歲的孔明在南陽遇到了那位風聲在外的黃月英。

    南陽的春天,好景都在山裏。

    孔明所處的南陽地界依山傍水,風景宜人。一到春天會有不少興致之人來南陽附近登高踏青,諸葛這個本地人也不例外。

    只不過孔明不喜歡吵鬧,就算遊歷山間,他也會在山裏找到一片僻靜之處休養。順便將自己背上攜帶的古琴放下,讓一同跟來的書童鋪好草蓆,席上置好古琴,琴旁點一支爐香,和着山野幽靜,捎上一縷清香入鼻。人在山中坐,似臨縹緲之境。

    那天孔明同往常來山中一樣坐在席上,雙手輕輕地撥弄琴絃,幽寂的山谷裏頓時間悠悠地傳來陣陣悽清的琴音。他彈得忘我,身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海。微風陣陣,竹海的碧濤一浪接着一浪,好像它們是琴音的伴奏者,順帶也能將這曲合奏送向遠方。

    “是《梁甫吟》!”

    山下有一句清脆的人聲聽出了山上的曲目。

    “爹,你聽出來了嗎?”

    離這片僻靜處不遠的山腰,有一對行人正緩步登山至此。他們像是一路尋着琴音找來,走到這裏時,那說話的年輕人已是累得不行,可語氣中倒透露着欣喜。

    “嗯。聽出來了。”後來跟上的稍長的中年男子道,邊說還邊搖着羽扇大力地扇風,搖扇的聲音連在樹叢後的孔明都聽得到。

    他們繼續尋着琴音的方向走着,也許是他們之前走了不少路,所以登山的途中可以聽到這對老少時輕時重的喘氣聲。

    孔明慢慢撥絃,沒發現他指尖彈下的琴音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止了。

    長者和年輕人尋至此處,暫時歇腳。他們看樣子沒有注意到孔明身邊的琴音已經消失,借小憩的空子,二人便開始對聽到的琴音鑑賞起來。

    長者道:“碩兒啊,此琴音從山中傳來還頗有些世外閒隱的仙氣來!”

    “是啊,”年輕人撩起袖子,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剛剛聽到的琴音後,半加揣測道:“可爲何我從中又聽出了幾分悲傷與哀怨?”

    這句話傳到正在僻靜處坐着的孔明耳裏,他從那位素未謀面的青年人口中聽到這話時,心中當即是一擰。他不知此刻那一長一幼還在奇怪琴聲不在,對那年輕人的說辭一時來了興趣,很想當面問問他如何下此結論。可又一想自己這冒然打擾,沒準兒會攪了別人的雅興,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碩兒爲何有此想法呀?”長者看情況也對晚輩的話感到好奇,很想聽聽他的見解。

    “唉,爹,也沒什麼。”年輕人不知爲何,語調突變,估計是因琴音憑空消失而困擾,又或是行程繁重令她有些不耐煩,當即帶着幾分輕嘲:“就是覺得現如今無病呻吟的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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