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裏可是有幾十名弟子負責打掃伺候,破有人氣。
眼下洛千霜不管不顧不設結界就對着嬌羞捂臉的暮聞雪上下其手地逗弄,讓路過的弟子們也十分大膽的吹起口哨,大聲起鬨。
叫的最歡的,就是頭頂抖着貓耳朵的穆青了。
他一臉興奮,還不忘拉着垂眸安靜的風竹,湊過去親了一口。
風竹剛想罵他輕浮,就被幾個和穆青玩的好的小弟子圍起來,起鬨的目標就成了他。
錢祿祿擠眉弄眼好不開心:“喲,我就說洛大師兄爲啥又帶回來一個小乖鳥,原來,他和穆青你,是這麼個情況啊!”
另一個小弟子也是眉開眼笑:“這羨慕死人了!我也想找個道侶,錢祿祿,你看咱倆成不成?”
其他幾個弟子拍手成好,把他倆往一塊拱,氣氛歡樂融洽。
錢祿祿一點不避諱,撅起嘴來玩鬧:“來來來,誰怕誰~”
“哈哈哈哈!”笑聲此起彼伏。
風竹看着穆青頂着貓耳朵和他們打鬧,而這裏的人族還知道自己是一隻鳥,卻沒有遭受到他印象裏其他人族的厭惡,見之殺之,竟是還有些不適應。
“你們爲何,不敵視我?不敵視妖?”小呆鳥忍不住問。
弟子們笑嘻嘻。
錢祿祿道:“人族修仙各宗,皆是靈氣丰韻之地,不是守着山就是抱着林。山林之間,除了人在吸收靈氣,修爲增進,一些鳥獸亦然。它們修出靈識後,我們也統稱它們爲妖。是和那種無惡不赦濫殺無辜的壞妖,本質上是不同的。那些妖,都是吸收別人精血陽氣成了氣候,是必須要殺的!”
風竹聽後稍微愣了下,原來,人族並非不分青紅皁白,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是誰如此教導,與師尊玄無衡的說法,大相庭徑。”一道清冷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帶着高山寒月般的幽靜。
他們齊齊轉頭過去。
是暮聞雪。
他單手負後,另一手端在身前,下頜微微收緊,眼眸輕垂,並未看任何人,只是盯着一片草地。
但氣場足夠讓他們乖乖站好,不敢再鬧騰了。
暮聞雪裙襬衣袖和銀髮隨着湖泊處吹來的風,擺動。
背光而立,猶如開天闢地的仙君臨世。
“雪仙君……他,他怎麼了?”穆青抓上風竹的胳膊,整個身子靠上去,“怎麼他變得這麼陌生?整個人都透着冰凍三尺,生人勿近得氣場,一點也不可愛溫和討我喜歡了。”
風竹:“……”人家用得着討你喜歡?
他已經懶得甩胳膊了,反正甩不開膏藥小狸花。暮聞雪變化之大他來不及琢磨,他只看到了他家主上站在暮聞雪身後,揉着下巴,明顯是被人摘了下巴,自己剛按上。然後,那左臉上,是紅突突的一個五指印。
這是被家暴了?風竹好似突然開竅,爲什麼面對穆青的不要臉,他沒想到揍破貓一頓呢?
洛千霜僅僅看着暮聞雪的背影,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魂不對了。
沉軒給他提前打過招呼了。他說暮聞雪情魄離開的太久,主魂又沉睡了很久,一個魂被迫出來,要掌控身子,他覺得無能爲力,不習慣,不想承擔,於是跑了。它離開後,另一個魂完全沒了兩魂融合,更是沒了主心骨,意志力會更差,混天等死,只會傻傻的存在。
也就是說,暮聞雪最後會是什麼性格……還沒定呢。
洛千霜對於這個冷冰冰彆彆扭扭,不說話就氣場衝破千萬裏的暮聞雪太熟悉了。
可他有點抗拒現在這個主魂,可誰叫他剛纔毫不顧忌當着弟子們的面可勁調戲那個好脾氣好欺負的暮聞雪來着。
把人家嚇着了……魂躲了。
“阿雪……”他試圖喚醒另一個魂。
沉軒說,給它們一些時間彼此融合,暮聞雪還是暮聞雪。
“你喚什麼?”暮聞雪轉過身一臉威嚴,“我是你的師尊。”
說完他稍微一怔,打量洛千霜:“你怎麼長大了?”
在這個主魂的記憶裏,他還是個半大少年。
洛千霜變了一面鏡子:“師尊也大了。”
暮聞雪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抿脣微驚。腦袋裏不短閃出一些着裝奇怪,頭髮很短的人,還有一個病歪歪的人,天生魂魄不全,卻偏偏他還看到了自己的魂與他湊在一起,喚醒了那個人,而且自己的魂因爲帶些修爲,成了主導,在一個白色房間裏,生活了十年。
他腦子轟的一下,暮聞雪推開鏡子,斥責洛千霜:“哪裏來的妖邪之物,令人生幻!”
說罷,他壓着滿身疑惑,轉回身,又去問錢祿祿:“你是誰的門下?爲何穿着鶴陽峯弟子服,剛纔的話,誰教你的。”
錢祿祿撓撓頭,不知道雪仙尊爲啥突然又傻了,氣勢還這麼凌厲,壓的他動不了,頭皮發緊。
他趕緊說道:“我是您的門下,我叫錢祿祿,剛纔妖之事,是凌長老與我們說的。凌長老雖然近幾年不太喜歡出威陽峯,但參加玄翎宗一些大小事時,會親和的與其他峯的弟子們聊聊天。大多數,都是告誡我們,天地生靈,萬物皆有好壞,妖本爲靈,循循善誘,亦不會壞之類的。”.七
他說完,似乎有些動容,自顧自笑了笑說:“我原本就是威陽峯凌長老座下弟子,不過我進門時間短,修爲也不咋好,幾乎沒有聽他親口對我說說過什麼,都是聽別的弟子們口口相傳的。”
暮聞雪聽後,垂眸不語,他腦海裏不斷涌出許多他壓根沒經歷過的記憶,記憶裏他許多行爲是他想做卻放不下脾性去做的事。尤其……是面對洛千霜,他從來不敢敞開心扉。錢祿祿的話,他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說:“可師尊不是這麼教我的。他說,邪祟,必須殺之。”
原來凌非師兄並不認可師尊的教導。
“怪不得每次出去除邪祟,凌非師兄總是不開心,擊殺也總是心不在焉。他修爲那麼好,卻總是做爲成績最差的那個回來。”
“師尊,你的意思,他一直不討厭妖。”洛千霜磨着指腹,想不明白,“這麼說,他的目的,就是這麼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