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端着餐點從病房裏出來,對着門外牆邊站着的男人搖搖頭。
“她什麼都不喫。”
冷杉看了眼餐點,接過來。他並沒有直接推開房門走進去。
他還在想着今早那樣激烈的一幕:溫知曉直接拔掉了輸液器,一股腦的往外衝。
他從來沒有見過溫知曉這樣的一面。他們之間也爭吵過,這個女人總是把自己緊緊關閉起來,沉默的對抗着自己。
冷杉沒有預料到,溫知曉在清醒之後看見自己會有那麼大反應。
她甚至說:“冷杉,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你。”
這句話的力量太沉重了,帶着數不盡的恨意朝他襲來,他無力反抗,只能帶着狼狽倉惶的離開病房。
而現在,他看着面前一口未動的食物。左手舉着盤子,右手揣在兜裏,走進了病房。
冷杉把餐點放在病牀旁邊的櫃子上。他沒有坐下,也沒有叫醒眼前這個裝睡的人。
只是他也瞥見了這個人眉宇之間的嫌惡。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被理解被原諒。至少,昨晚這件事,在溫知曉的心裏是不可逆轉的。
溫知曉已經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接近,她的眼睛閉得更緊,眉頭也皺的得更深了。
等到關門聲響在耳邊,她才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辦法再和這個人面對面。
昨晚的槍聲就在夢裏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她一次又一次的被嚇出虛汗。
她撫摸着自己的肚皮,儘管她知道了,那個無意中來到世界的小天使已經離開。可她還是眷戀那種感覺。
溫知曉向來信命運,她想了想,認爲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因爲這個孩子,她和冷杉藕斷絲連,而今天,也因爲他們的罪惡帶走了這個無辜的生命。
也許這是上天的旨意。
她和冷杉不該在一起。
只不過,每次她想到這裏,心就會比上一次更痛一些。她漸漸地明白這種感覺。
她會痛,會思念,會嫉妒,會快樂,這麼多的情感產生都和冷杉有關。
溫知曉不是小孩子了,她早就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她甚至想過,和冷杉找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繼續生活。她甚至連父親的死都忘了。
原來這就是老天爺的懲罰,這就是代價,只是這個代價已經擊垮她。
她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寶貝,生命的光輝就此隕落,她已然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當年的一切似乎變得不再重要,因爲溫知曉知道,這世上再無溫知曉。
冷杉沒有離開,他站在門後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樣屹立不動。但在他聽到病房裏女人壓抑小聲地啜泣時,他高大的身軀晃動了一下。
以前,溫知曉總在他面前掉眼淚。今天,她在他面前都表現的太過激動,可是卻一點兒軟弱都沒叫他看見。
她難過着,只是她的難過再和他無關。
突然,冷杉口袋裏的鈴聲響起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聽到冷杉說溫知曉出事的時候,電話那頭剛還淡定的人,立馬憤怒地大吼了一聲。
“你怎麼照顧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