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從她參加完林妙兒子的滿月宴以後她就一直心情鬱郁的。
也許A城是她繞不開的一個結。
回到了這裏,就好像打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匣。她不得不想起曾經的許多事情,想起那個人,想到自己失去的一切。
這座城市裏,有着她忘不掉的那個人。
走着走着,天色暗了,她擡起頭看見前面的酒吧門口站着閒聊的男女。
女生身材嬌小,像是喝多了,腳步不穩,臉羞紅地往旁邊的男生懷裏鑽,還一個勁兒地喊着:
“約定好了,你要娶我?”
男生擡起頭看了眼周圍,有些不好意思,但一隻手卻把女孩子抱的緊緊的,生怕她摔着了。
溫知曉在冷風裏哆嗦了一下,夾緊衣服,感慨到:小年輕真好。
不知怎麼的,她又走到了這個熟悉的酒吧,以前她和冷杉他們經常來的地方。
夜色。
才八點鐘,但是裏面的卡座基本上已經坐了七七八八。
不愧是A市的頭牌酒吧,不僅音色好,關鍵是氣氛到位,甚至有些其他城市的人,不遠萬里也要來這裏體驗一下。
畢竟誰都知道,夜色有最烈的酒和最迷人的妞兒。
恰好,誰都好這口。
溫知曉沒有點外面的散座,她定了一個包廂。
她可不想給自己惹什麼其他的麻煩,這個時候她只是想要靜靜地喝一杯。
以前她是絕對不沾酒的,這三年才發現,酒真的是個好東西。
它可以麻醉自己。在國外,她一個人身處異鄉,累了倦了的時候,總會找個安靜的酒吧喝上兩口。
第二天一早醒來就又什麼都給忘了。
她給自己點了一大瓶的Hennessy,絲毫不在意服務員驚訝的眼光。
“小姐,你確定?請問你幾位,我推薦你喝比較清淡的……”
“不用,我喜歡這個。”
不過,這幾年酒量是鍛鍊了不少,但還是喝醉了。
有幾年前冷杉給她親手做生日蛋糕的畫面,有冷杉給她做飯的午後,有冷杉帶她一起出去夏令營,還有那個晚上她在酒吧裏和冷杉甜蜜熱辣的吻。
……
總之,繞來繞去都是他的影子。
她生氣地把酒杯撂在桌子上,嘟囔着:“混蛋,騙子。”
最後無力的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裏,她已經失去了一切,什麼都沒有了,先是母親,父親,愛人,孩子。
老天,像是在跟她開了一場玩笑,叫她愛上了自己的仇人。
溫知曉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曾經這裏出現過一個生命,他給她帶來過光明。
只不過這光明太短暫了,還來不及照亮她的整個人生就消失了。
溫知曉又重回到黑暗裏。
僅僅一牆之隔,外面是喧鬧華麗的世界,而她卻置身於陰暗寂靜裏,不能自拔。
其實,有時候她真的挺恨冷杉的。
假如沒有他那晚的事情,也許溫知曉還能把一切都忘記和他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這是最好不過的。
偏偏就是那一晚,那一眼,她看見冷杉拔槍的那一幕,叫她真切的感受到寒意,感受到心灰意冷的滋味。
原來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如此不顧一切,生殺予奪沒有半點猶豫。可溫知曉眼裏容不得,一路走來,她知道生命的珍貴。
哪怕是母親最後死的那一刻,也是要她好好活着。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這麼隨意的踐踏生命。
她恨極了,可所有的恨最後都凝結成她眼底的淚珠,叫人看見她的脆弱無力,她的無奈彷徨。
恨的對立面即是愛啊。
她愛着一個不能去愛的人,她的痛苦沒人能夠理解,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
怎麼就陷入到這樣的囹圄裏走不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