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綰綰聽到聲音,擡起頭,淚眼朦朧的喊了他一聲。
容時走進來,打開了燈,看着她哭成一團的小臉,微微蹙了蹙眉心,伸出手摟住她。
“做噩夢了?”
南綰綰渾身都在小幅度的發抖,聲音帶着哭腔,“我害怕。”
容時沒有說話,只是擁着她,等她平靜。
這個時候有人陪着,真的很重要,南綰綰纖細的手指無助的揪住容時的衣服,把臉埋進他的懷裏,試圖從他穩定的心跳聲裏攫取能量。
容時身上安定的氣息,終於令她冰冷的身體逐漸恢復了溫度。
吸了吸鼻子,她擡起頭紅紅的眼睛,看了看頭頂男人的臉。
容時也在看她,似乎是覺得好笑,清冷眼尾浮現幾分笑意,問道:“好了?”
“……”南綰綰有幾分小小的不好意思,緩緩鬆開手,就見容時雪白的襯衫上被她哭出了一大塊溼漉漉的痕跡。
南綰綰咬着嘴脣,小聲問道:“……這裏有換洗的衣服吧?”
容時也看了一眼自己被她弄髒的襯衣,他素來有小小的潔癖,此刻倒是沒表現出來,很大度的樣子:“沒事。”
南綰綰抱着腿坐在牀上,擡起手揉了揉紅腫的眼睛。
長長的頭髮蜷曲的披散下來,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精緻的像是出自藝術家之手的洋娃娃。
容時的視線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溫聲問道:“餓了麼?”
南綰綰輕輕點了點頭。
容時沒有說話,只是起身離開了房間,十來分鐘以後,他端着泡麪送了進來。
D國的泡麪口味比她喫過的重,但是在這裏也沒什麼好喫的了,南綰綰低着頭吃了幾口,擡起頭見容時坐在一旁看她,她對他笑笑:“我沒事了。你忙的話,繼續工作吧。”
暖橘色的燈光,似乎給容時清冷白皙的面孔也整天了幾分暖意,他的眼神比平常要看起來溫柔許多。
“不算忙。你先喫,喫完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窗外暮色將晚,這邊也已經快要天黑。
那麼榕城,是天色將明,這一夜,她的父親,是怎麼過去的?
他現在還好嗎?
有些事情,是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南綰綰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喫完了泡麪,然後被容時牽着手,去別墅偌大的花園裏溜達。
即使是南綰綰,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別墅,都已經不算是別墅,而是小型城堡了。
因爲沒有被開發過,周圍的空氣很清新,微涼的夜風吹拂過來,令她心情舒暢了不少。
南綰綰在外面溜達了一圈,腿腳就走酸了,找了一個露天的鞦韆椅坐下,好奇的問容時:“你不覺得這裏的風吹過來聲音怪怪的?”
“嗯?”
“……有點像動物的叫聲?”
容時頓了頓,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是狼。”
南綰綰睜大眼。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和我朋友去打過獵。”容時說話慢條斯理,“這裏除了野鹿,也有別的野生動物,野狼也是其中之一。”
“……”她這是來到了什麼詭異的地方?
南綰綰聞言,心裏浮上一絲詭異的感覺——這樣子,她不就是被容時……
“走吧。”
容時的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索,他將身上的外套蓋在她單薄肩膀上。
“夜裏風大,回房間休息吧。”
*
兵荒馬亂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南綰綰醒過來的時候,保姆和女傭已經到了。
爲了讓她能儘量適應,找的都是亞洲面孔,也會說中文。
和容時吃了一頓中式早餐,南綰綰向容時提出要求。
“我需要一部電腦和手機。”
容時倒也沒拒絕:“我儘快叫人給你買過來。還需要什麼?”
南綰綰搖了搖頭。
住在這裏,倒也什麼都不缺,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就是聯絡不到人,看不到任何消息,心裏發慌。
南家出了這種事情,不知道慕桑她們現在有多擔心她,而且,還有盛景衍現在也……
容時看着她的神色,眸色微微深邃了幾分,不動聲色問:“你還想聯繫誰?”
南綰綰知道他不喜盛景衍和慕桑她們,搖了搖頭,只是語氣有些怏怏不樂:“沒有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怎麼樣了。”
容時神色稍微緩和,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
“南叔現在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我已經把你的消息告訴他了。只要你平安無事,南叔應該就能放心工作。”
南綰綰低頭喝了一口水,聞言,勉強的笑了笑:“……是我太沒用了。”
這種時候,一點忙也幫不上。
容時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的轉移了話題:“還想喫什麼,就叫保姆去給你做。無聊的話,這個別墅裏有圖書館,你可以去裏面看書。”
南綰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容時低下頭看了看她,衝着她微微笑了一笑,然後才道:“那我繼續忙了。”
南綰綰應了一聲,目送他離開。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周圍都是陌生的傭人,南綰綰很快就坐不住了,找到了圖書館,隨便翻了一本英文原裝書低頭看了起來。
這一天就在圖書館這樣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也跟這一天沒什麼差別。
容時總是很忙,除了喫飯的時候能見面,他幾乎是整個人都關在書房裏的。
南綰綰也不好打擾他,只能一個人在別墅裏溜達。
沒三天,就把整個別墅和花園都走遍了。
她找容時要電腦和手機,但是卻遲遲拿不到,容時總是做盡快儘快,但是每當她去找他要,卻又是沒有的。
南綰綰潛意識裏覺得,容時是不想給她手機的,他不願意她聯繫外面。
只是即使如此,她也沒辦法反抗。
沒一個星期,南綰綰就瘦了五六斤,原本就瘦削的小臉,整個都沒了肉,下巴更尖了,眼睛都變得沒精打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