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綰綰正在扒飯,聞言,突然擡起頭看向他。
她大眼睛裏有了神采:“是不是……”
“你好好在這裏呆着,沒事別亂跑,想喫什麼叫人給你做。”
南綰綰愣愣的眨了眨眼:“……我不能去?”
容時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爲什麼?”南綰綰有點失望,聲音也大了起來,“爲什麼你可以去我不可以?我纔是我爸的女兒不是嗎?這麼多天了,你都不許我聯繫他,我難道不會擔心嗎?容時,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是她這幾天來,第一次衝着他發脾氣,完全按捺不住心裏委屈,南綰綰眼圈也紅了,手指攥緊了手上的筷子,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她也一直想體諒容時,不想打擾容時,但是她不明白,不明白容時爲什麼連電腦和手機都不願意給她,就算他不願意她聯繫盛景衍,但是她想跟南爸爸說說話,也可以吧?
比起她的盛怒,坐在她對面的容時顯得格外平靜。
端正清冷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變化,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冷靜而剋制。
而他此刻的冷靜,對她來說是火上澆油,她重重的放下筷子,轉身從位置上離開,走掉了。
可能是真的因爲他不是親生的,他才能在南家出事的時候,永遠這麼冷靜!
南綰綰恨恨的想。
她一個人回了樓上,反鎖了門,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難受的恨不得立刻從這裏跑掉,回到榕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
容時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綰綰,我進來了。”
“……”
南綰綰把臉埋進被子裏,捂着耳朵,當做聽不到。
“咔噠”一聲。
臥室的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男人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秒,才緩步走了進來。
“綰綰。”
他喊她的名字。
南綰綰心裏又委屈又生氣,根本不想搭理他。
容時站在她旁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容時道:“抱歉,我對你說了謊。”
南綰綰整個人微微一震。
“南家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得回去幫南叔一起處理。”
南綰綰擡起頭,入目,是容時隱忍平靜的面容。
她目光中浮現出一絲惶恐。
“我爸爸他……”
“南叔也不太想讓你接觸太多這些負面新聞,媒體喜歡添油加醋,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容時說到這裏,低低的輕嘆了一聲,“你有什麼疑問,還不如親自來問我,我不是說過嗎?”
“……”南綰綰抿了抿脣,“可是你只會騙我。”
容時頓了一頓,低聲跟她道歉:“這次是我不對。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擔心。”
南綰綰咬住下脣,仰起頭看着面前男人沉靜的臉色,她心裏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她問:“那你走了,什麼時候回來?”
“等我們家稍微安穩一點,我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南綰綰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低下頭悶悶的道:“你該不會就這樣直接跑了吧……”
這樣的環境裏,不依賴他,又能依靠誰?
容時聞言,果然笑了,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語氣溫和了幾分:“我不會把你丟下一個人不管的。”
南綰綰閉着眼,感覺到他輕柔的觸碰,她已經很習慣他的接觸了。
容時叫人端了飯菜上來,又陪她吃了晚飯,好好地安撫了她一會兒,纔對她道:“睡吧。”
南綰綰一個人坐在牀上,聽着外面的風聲,一想到明天,就只有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了,心底就油然而生一絲恐懼。
她這一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淪落到這樣孤立無援的地步,見容時往外走,南綰綰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容時!”
她聲音透出幾分驚惶,容時停住腳步,蹙眉看了過來。
“你……”她抱着被子,有些艱難道,“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話說出口,確實有些羞恥,但是她此刻真的不想一個人呆着。
容時看了她一會兒,沒有說話。
確實……
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南家出了這種事,也不知道葉清歡和他以後會怎麼樣……
在這裏陪她,也太不像話了。
就在南綰綰冷靜下來想要給自己找補的時候,容時邁步走了過來。
他走過來坐在她旁邊,溫熱寬大的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指尖,“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他此刻的溫柔,令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南綰綰睫毛輕輕地眨動,看着容時的臉,他伸出手來,理了理她的碎髮,衝着她笑了笑:“晚安。”
有他陪着,南綰綰一瞬間安心下來。
容時關了燈,但是黑暗裏,有一個人溫柔的牽着她的手,驅散了她的恐懼。
即使做不了戀人,但是有容時在,真的太好了。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容時已經離開了。
南綰綰接到這個消息,有些悵然若失。
手機和電腦依舊沒有收到,電視機裏收不到國內的信號,她根本接觸不到任何南氏的消息。
容時的朋友找來的保姆和女傭,都比較沉默寡言,除了日常交流不會有困難以外,也難以做別的交流。
南綰綰喫完早餐,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看着窗外。
容時才離開一天,她就忍不住想念他了。
*
整整一個星期,南綰綰才接到了容時將要回來的消息。
她這一個星期,簡直不知道怎麼過過去的。
滿腦子都是,容時不回來了怎麼辦?容時出事了怎麼辦?
這種負面情緒包裹着她,令她情緒逐漸崩潰。
再加上沒有人交流,她開始整夜整夜睡不着。
滿腦子只剩下“容時”的名字。
她知道這樣不正常,她不應該這樣依賴容時,但是人處在這樣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只有一個人可以依靠,那個人就是救命稻草。
容時要回來的那天,她連早飯都不肯喫,早早地出門在門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