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出乎意料的正常。
平常見面的時候,總是跟瘋狗似的亂咬人。
南綰綰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幾乎要以爲容時是被外星人給穿了。
說完那句話,容時竟然就真的把她丟下了樓下,頎長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里。
她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聽到樓上葉清歡的哭聲逐漸停止。
——他是去安慰葉清歡了。
清完創,上完藥,南綰綰的手腕被一圈一圈的白色紗布纏好。
她拎起包,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到容時的聲音淡淡從身後響起來:“要走了?”
她看他一眼,沒說話。
“過來在南叔的護照?”
南綰綰的目光一下子警惕起來。
容時不知道爲什麼笑了一下,目光近乎溫柔的看了她一會兒,道:“綰綰,你還是一點也沒變。”
他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將她拉回了曾經跟他和南爸爸相依爲命的日子。
她苦苦暗戀不得的日子。
那些心情,時過境遷,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如今恍若隔世。
“你……”她突然道,“和葉清歡怎麼了?”
她還記得他爲了葉清歡跟南爸爸鬧翻。
雖然她猜那只是他爲了帶葉清歡回來的演的一場戲,但是她是真的以爲他很愛她。
如今看來,好像她看錯了。
“她瘋了。”容時走過來,坐在沙發上,語氣還是淡淡的,“雙向障礙,焦慮症,精神分裂。”
南綰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好好一個人,怎麼一年時間不到……就瘋了?
“她本來精神就有點不正常。”容時平聲靜氣,“這一年越發不正常。帶她去醫院做檢查,回來就這樣了。平常關在家裏,家裏沒外人,倒也還好,今天你突然回來,她就發作了。”
“嚇到你了?”他看了一眼她纏得可憐兮兮的手腕,“你回來的話,應該通知我一下。”
南綰綰握住自己受傷得手,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話。
葉清歡本來就不正常嗎?
南綰綰回憶了一下,記憶裏是她尖酸刻薄的模樣。
很討厭,倒是也稱不上不正常。
如果她當初被容時關在家裏,也會變成她這副模樣嗎?
如果盛景衍沒有把她從醫院裏帶走,她會不會也已經瘋了?
南綰綰想起葉清歡癲狂的喊聲,沒辦法控制的哭聲,只有容時走上去,她才安靜下來。
“她很愛你。”南綰綰輕聲道。
容時坐在沙發上,撐着臉,聞言,很淺很淺的看着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隔着陽光和塵埃,遙遠又溫柔。
葉清歡很愛他,愛到瘋了。
曾經,她可能也是這副可憐的模樣。
愛上這個男人,不會有好下場。
她家破人亡,葉清歡精神分裂。
南綰綰匆匆告別了容時,給金律師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身份證和護照拿不到,怎麼辦。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嗓音抖得很厲害,掛了電話,她看着自己顫抖的指尖,才知道自己在害怕。
不是怕南爸爸出不來。
是怕容時。
她曾經,愛上過這麼可怕的男人。
差一點……
就萬劫不復了。
*
南綰綰又疲倦的回到皇家公館。
看她每天把自己搞的奄奄一息的樣子,盛景衍有點莫名其妙。
“你整天在搞些什麼?”他居高臨下看着她躺屍的模樣,有點嫌棄,“給你放假是讓你把自己搞的更累的嗎?”
南綰綰今天被嚇壞了,也沒心情跟盛景衍鬥嘴,懨懨的掃了他一眼,她就收回視線,打了一個哈欠,把被子一卷,就要睡覺。
盛景衍自然不肯就這麼簡單就睡了。
娶老婆回家是擺着好看的嗎?
他把南綰綰從被子裏抖出來。
居高臨下看着她。
“南綰綰,是你肩負起盛太太責任的時候了。”
南綰綰頭暈目眩,臉色發白,趴在牀邊:“嘔——”
盛景衍:!!!
南綰綰差點吐在牀上。
盛景衍把她從牀鋪打包丟進了浴室裏,語氣堪稱暴躁:“你不洗乾淨今晚就住在浴缸裏!”
這個矜貴美麗的男人,人生第一次求歡遭遇到了嘔吐物的攻擊,差點沒噁心的跟着吐出來。
南綰綰趴在馬桶邊,吐得頭暈眼花。
她腦中充滿了疑問——孕吐,是一個月就開始的嗎?
她不知道孕吐是什麼時候開始,但是,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折騰。
不受歡迎到來的孩子,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應該降臨在這裏,一點也不對自己的母親客氣。
南綰綰趴在馬桶邊一會兒,等那陣嘔意下去了,才緩緩爬起來擰開水龍頭。
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白得跟見鬼似的。
吐得,還有被葉清歡嚇得。
命運多舛,總在她以爲可以喘口氣的時候給她一個致命打擊。
南綰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裏還依舊平坦,只是可能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胖了一點點。
就一點點。
很危險。
她得找個時間,去偷偷地打了。
不被盛景衍知道。
不被任何人知道。
*
南爸爸的案子有條不紊的在專業的律師下推動進行。
南綰綰的工作也逐漸步入正軌。
有盛景衍在背後加持,她躥紅的很快,幾個綜藝一播,就又紅了一個度。
閻玲告訴她,有些藝人就是天生的明星,每次出現在大衆面前就能吸粉。
南綰綰問她,那爲什麼她前幾年出道這麼多年了粉絲還鳳毛麟角,十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這就是曝光率的問題了……“
所以也並不是她多吸粉,單純是背後資本有錢推得動罷遼……
南綰綰微笑表示自己懂。
*
嘔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