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只讓她悲哀。
讓她更加想唾棄自己。
盛景衍看她迷迷糊糊的,就連眼神都透出了傻氣,不覺有些莞爾,上來撫了撫她的小腦袋,“那我出去一下。你再睡一覺,回來了我喊你。”
南綰綰應了一聲,看着盛景衍的背影離開。
過了大概二十來分鐘,盛景衍帶着食物回來了。
南綰綰餓慘了,低着頭兀自吃了一會了,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盛景衍沒怎麼動筷子,一直在看着她喫飯。
南綰綰有點莫名其妙,好奇問道:“我臉上怎麼了?”
盛景衍慢條斯理道:“你好像瘦了很多。”
南綰綰道:“有嗎?”
男人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撫了一下,語氣很輕,“有。”
這樣的動作,和這樣的語氣,在這個夜晚,聽起來有點曖昧。
如果是一個星期前,南綰綰總是會陷入他這種突如其來的撩撥裏,就連心臟都會忍不住跟着砰砰亂跳。
只是現在她心口那亂蹦躂的小鹿,已經病歪歪連撲騰的心情都沒有了。
“最近有點累到。”南綰綰低下頭,喫着面前的小炒牛肉,青辣椒有點辣,她鼻頭微微冒汗,聲音也嗡嗡的,“多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盛景衍緩緩收回手,注視着南綰綰略有些蒼白秀氣的臉蛋,緩慢的道了一句:“嗯。”
*
閻玲給她安排的行程,沒有跟過去那樣密集了。
南綰綰的珠寶盒裏,又多了小十件名貴的珠寶首飾。
閻玲手上有了好幾個大製作的劇本,就連顧層那部刑偵電影,都被壓在其中。
可能娛樂圈裏最大的資源咖就是她。
那個給她臉色看的雜誌社主編,在她拍完雜誌以後又盛情邀約,跟她約定了十二月的雜誌封面拍攝。
有盛景衍的面子在,她在這個圈子裏幾乎是所向披靡。
盛景衍明明沒有對她做什麼,卻明裏暗裏的,向她賠罪了。
價值連城的珠寶,她喜歡的劇本,他把錢和事業都作爲賠罪的禮物,等價送給她。
但是南綰綰卻發現自己連演戲的興味少了很多。
等溫酒出院了,。南綰綰親自給溫酒打了電話,問她怎麼樣了,溫酒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有點失真,沒面對面聽着那麼好聽,不過對她打電話過來,溫酒顯得有點高興。
“其實早就沒事了,是奕澤啦,小題大做,逼我住了半個月的院。”溫酒問,“聽景衍說你生病了,綰綰,你感冒好了嗎?”
沒想到盛景衍竟然還會在溫酒面前提起她,南綰綰倒是有點點小意外。
她道:“我就是感冒而已,早就好了。”
“那太好了了。”溫酒拍手笑道,“我過幾天要來榕城談生意,綰綰我們出來逛逛吧?”
南綰綰倒是挺羨慕溫酒的精力的,她懷了三個月站着走路都覺得累,溫酒卻連是滿世界亂跑還能出來找她玩。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她嘆息。
“好啊。”南綰綰應了一聲,“我最近都挺閒的。”
南綰綰感覺,溫酒好像挺喜歡她的。
不過也可能是愛屋及烏。
畢竟她是盛景衍的小女朋友。
晚上喫飯,南綰綰對盛景衍說:“後天酒酒要來榕城玩,你要不要招待一下啊?”
盛景衍喫着菜,語氣淡淡:“她不是來找你嗎?”
南綰綰忍不住看了盛景衍一眼,想從他臉上看出有沒有酸味。
不過這傢伙喜怒不形於色,臉上風平浪靜的看不出來。
南綰綰鼓了一下臉,“哦——那我帶酒酒去喫小蛋糕?”
盛景衍點了點頭:“你喜歡喫的就行,她不挑食。”
南綰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繼續能說什麼,低着頭喫飯。
隔了一個星期沒見面,兩個人似乎都生疏了一點,南綰綰有時候可以看到盛景衍在看她,他臉色平靜,目光卻十分深邃,每次看得她都心驚膽戰,怕被他看出自己懷孕了。
她已經小三個多月了,因爲很瘦的原因,除了算緊身的衣服會顯出一點小肚子,平常是根本看不到的。
最起碼,目前誰也不知道她懷孕了。
但是盛景衍畢竟不是普通人,誰知道他火眼金睛會不會看穿她。
晚上兩個人一起睡覺,她都要靠得旁邊一點,免得貼身睡着,被他察覺出端倪。
懷孕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悲哀。
然而她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間纔是一個攤牌的好機會。
她身邊沒一個人可以討論的。
喫過晚飯,南綰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微信上,難得有人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江逸:【喫飯了嗎?】
南綰綰看到他,立刻來了興致,興致勃勃的點開頭像,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朋友圈。
江醫生的朋友圈跟中老年朋友圈差不多,發的都是醫療專業那方面的諮詢,不過跟她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一個古板的小老頭。
南綰綰:【剛喫啦。江醫生現在在查房嗎?】
江逸:【嗯。】
江逸:【你身體最近怎麼樣?】
竟然還關心她的身體健康,南綰綰感動了。
她笑眯眯的回;【已經沒事啦,謝謝江醫生。】
江逸:【出院的時候有告訴你,一個星期以後要回來複檢,還記得嗎?】
原來是怕她忘記了複檢的時間。
南綰綰忍不住調戲他:【江醫生是想我了嗎?】
江逸:【………………】
他發了一大串省略號過來。
南綰綰忍不住在沙發上笑得人仰馬翻。
如果普通人無語也就算了,但是想到江逸那張傻乎乎的臉上浮現出無語的表情,南綰綰就忍不住想笑。
過了一會兒,江逸似乎反應過來了,無可奈何的道:【別淘氣。】
南綰綰感覺他無奈的口氣像南爸爸。
年紀輕輕的,已經有了中年男人的食草性氣質。
她問江逸:【你說我要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寶寶爸爸呀?】
江逸很震驚的樣子:【他不知道?】
【他不想要孩子的。】最起碼應該不會想要和她的。
江逸有點三觀破碎的模樣;【誰會不喜歡孩子?】
南綰綰笑了笑,覺得江逸以後結婚了,他老婆應該挺幸福的。
【如果我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他,他逼我打胎怎麼辦?】
這個問題,她實在是沒人可以說。
要不然,也不至於走投無路到去問一個陌生人。
南綰綰靠在沙發上,想到自己以前刷微博看到那些渣男,總是義憤填膺的扛起鍵盤,要那些女生迅速打胎離婚,甩了渣男。
現在想想還是太天真了。
比如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她這樣有求於人嫁人的,離不掉的。
江逸很久沒有回她,估計也是被她過成這樣的人生搞得很煩了。
又不願意離婚,又不願意打胎,又想讓不喜歡孩子的爸爸接受,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過了十來分鐘,江逸才回了消息。
【抱歉,剛纔跟病人聊了一會兒。】
【你和你丈夫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孩子畢竟是在你肚子裏,你的決定比他重要,只是希望你現在做的決定,能做到以後不會後悔。】
他倒是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其實這些道理,南綰綰都明白,只是想找個人說說。
她問:【如果我以後後悔怎麼辦?】
【那就不應該生下來。】
南綰綰笑了笑。
以後的事情,誰能想得清楚呢。
最起碼現在,她是真的沒辦法流掉這個孩子。
南綰綰一個人上了樓。
過了一會兒,盛景衍也來了。
他手上拿着一個裝首飾的紅色禮盒。
他遞給她的時候,南綰綰如常的接過來,丟進她的小化妝箱裏去了。
她的梳妝盒裏面,放着幾十件珠寶首飾,最上層的都沒拆封過。
當她做完這個動作,回頭的時候,見盛景衍還在看着她,她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了?”
“不打開看看嗎?”
南綰綰歪了一下頭:“那個首飾盒?”
“剛快遞到的,我剛纔還特意開車去拿了。”
哦……喫完飯出去開車,就是去拿它了?
難不成,很貴重?
畢竟前幾次送的好多東西,都是託傭人轉交給她的。
這樣一說,南綰綰倒是來了興致,如果很值錢的話,她倒是得好好藏起來了。
這一小化妝箱,可都是她今後養老的本錢。
南綰綰財迷屬性爆發,興致勃勃的撿起那隻精緻的小禮盒,在盛景衍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打開了。
裏面是兩枚鉑金鑽戒。
分男式女式的那種。
女式鑽戒上鑲嵌着十克拉的鑽石,男式比較簡約,只嵌了一枚很小的鑽石,因爲切割工藝完美,鑽石在燈光下流轉着璀璨耀目的光滑。
說實話——南綰綰是有點失望的。
十克拉的鑽石,還沒有盛景衍前段時間送的鴿子蛋值錢呢。
這就是他大晚上興師動衆去拿的寶貝?
南綰綰翻出戒指看了一圈,終於不得不一言難盡的擡起頭來,勉強違心的誇獎道:“款式……還挺簡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