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吸了一口氣,洛奕抹了一把臉,看盛景衍的神色,忍不住安慰道:“這並不是你的錯……”
唐果用力的擰了他一下。
大哥,拜託你少說一句話吧……
盛景衍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拿着那份文件上了樓。
只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蹙起眉心,捂着心口從樓上栽倒下來。
“景衍!”
洛奕和唐果嚇得驚叫,衝上去。
*
盛景衍去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
心電圖檢查。
甚至連腦部CT都過了一個遍。
檢查結果出來,還挺好的,就是他熬夜太多,血液很粘稠,需要健康飲食運動。
總之,沒啥心臟問題。
除了他從樓上掉下來,腦門上砸了一個巨大的包。
唐果拿着紅花油,給他揉額頭。‘
“景衍啊。”唐果語重心長道,“你忍一忍,包揉散了明天就好了啊!”
洛奕看她的手勁,就覺得腦門疼:“你輕一點!你想殺人啊!”
唐果:“景衍都沒說疼,你叫喚個什麼勁兒?”
盛景衍躺在病牀上,有點不耐煩:“你們讓我安靜一下。”
唐果悻悻的把手收回來,對盛景衍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和洛奕在門口看着?”
盛景衍:“你們回去吧,我沒事。”
唐果抿了抿脣,也不敢再勸,拉着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洛奕走出了門。
洛奕神色嚴肅,“景衍看起來很不好。”
唐果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老婆孩子都死了,能好就奇怪了。
洛奕蹙着眉心,有些頹然的坐在長椅上,喃喃道:“可能是我的錯。”
當初,是他看出了盛景衍對南綰綰念念不忘,慫恿他去把南綰綰從容時手裏搶過來。
或許,他那個時候聰明一點,是去找個女人塞給盛景衍。
他哪裏想得到,盛景衍竟然會真的對南綰綰……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唐果看着窗外,突然道:“又下雪了。”
洛奕看向窗外。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在這年末的最後一個月,榕城下了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
“容時,你要去哪裏?今天是聖誕節,你留下來陪我!”
當容時換上長風衣出門的時候,葉清歡突然衝出來,坐着輪椅攔在容時面前,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容時清雋冰冷的面容沒有一點表情變化,他看了她一眼,就繞開了她。
“我是你的未婚妻!”葉清歡尖叫道,“聖誕節,你不留下來陪我,你打算去哪裏?”
“找南綰綰嗎?南綰綰已經死了!”葉清歡突然笑了起來,“她已經死了容時,她不可能跟你過聖誕節了,你是我的了,再也不會有人跟我搶你了!”
前方的容時猛地回頭,陰騭的目光如同刀割一般,落在葉清歡的身上。
葉清歡看着他駭人的表情,嚇了一跳,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然後又很快就不怕冷。
她幾乎是變本加厲的刺激容時。
“南綰綰已經被炸死了!是你害死的,容時!你後悔了嗎?後悔報復南家?你只要忍下去,南家照樣還是你的東西,甚至南綰綰都是你的!你肯定很後悔吧,搶到手裏的南家,並沒有你想想中的那麼有趣,你甚至讓自己最愛的女人死在了別的男人手裏!”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當初不跟我演那一場戲,你可能早就跟南綰綰結婚了?是啊,你的自尊心值幾個錢,你的自尊心,換得了南綰綰回來嗎?!”
容時走過來,手掌按住了葉清歡的臉。
幾乎是要將她窒息似的,將她整個臉死死地按在掌心裏。
葉清歡很快就開始掙扎,在她快要暈厥過去的下一秒,容時鬆開手,對身後噤若寒蟬的傭人道:“葉小姐又發病了,把她送上樓,讓她好好吃藥。以後她再這樣胡言亂語,就讓她多喫一點藥。”
他目光如同刮骨似的,刮過葉清歡充滿恐懼的表情,然後目送葉清歡瘋狂嘶吼着,被人拖上了樓。
他緊了緊外套,打開門,一陣夾雜着冰雪的寒風吹過來,容時擡起頭,看向天幕。
黑壓壓的天空,大學紛紛揚揚的落下來,比他記憶裏所有的下雪天都要來的大。
*
梅林。
南爸爸拄着柺杖,在保姆的攙扶下,慢悠悠的從鎮上的超市裏拎着兩包菜回來。
一路上,都有鄉民跟他打招呼。
南爸爸樂善好施,來到小鎮上沒事就送送菜,上門嘮嗑嘮嗑,很快就跟鄉民們混熟了。
回到別墅裏,南爸爸叫人把菜都收拾好,要晚上做。
“綰綰喜歡喫牛肉。”他囑咐廚娘,“晚上記得多做幾樣肉菜。”
到了傍晚的時候,天突然下了大雪。
南爸爸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才慢慢的往屋子裏走。
雪下這麼大,南綰綰肯定沒辦法過來了。
晚上,南綰綰一個人吃了晚飯,然後叫傭人把多出來的飯菜,給周圍的鄰居送去。
南爸爸在樓下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就上樓休息了。
半夜,門突然被輕輕地推開了一下,南爸爸一下子醒過來,坐起來往門外看。
“綰綰?”
南爸爸頓了頓,顫抖着聲音喊了一聲。
“老爺。”是保姆的聲音,“我吵到你了嗎?我在打掃衛生。”
南爸爸眼底的星光一下子暗淡裏下去,他看向外面沉沉的暮色,心裏想,他的綰綰,什麼時候能過來看看他?
*
半年後。
莫斯科。研究所。
“江醫生,病人已經醒了。”
一名金髮碧眼的女醫生喊住了穿着白大褂的江逸。
江逸給遞過來的資料簽了一下名,然後點了點頭,往病房的方向走過去。
在最後一件白色的房間門口,他停了下來,在指紋鎖上配對成功以後,他才推門而入。
他的視線落在牀上。
牀上沒有人。
他緩緩關了門,也並不是很意外的樣子,只是走過去,拉開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