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灩卻像是一隻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尖着嗓子叫起來。
顧層那種層次的導演，怎麼可能會要一個拍網劇火的演員去面試。
南綰綰也不用說這種話嚇唬她。
“我已經決定拍這部網劇了。”
白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還有點惱怒的樣子，她緊抿着自己塗着朱丹紅色口紅的脣，看着南綰綰，一字一句道，“我跟你理念不合。我覺得你的決策有問題。我想更上一層樓，而不是在這個小地方一直這麼不溫不火……”
“等一下。”
南綰綰有些頭痛的打斷她的話。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終於擡起頭看白灩，“你覺得你進江南一年，就小火了一把，算是不溫不火？”
白灩：“可是皇娛的蔣菲菲已經拿了好幾個一線代言了！她跟我是同期的！”
“……”南綰綰不說話了，只盯着白灩看，直把白灩盯得別開了眼。
她們曾同甘共苦，一起拼搏過，現在撕破臉到這種地步，實在是有些難看。
“你沒辦法跟皇娛那樣給我更好的資源。”白灩看着窗外，“藝人的生命就那麼幾年，我還有母親要養，她每個星期都要滲析，要花好多錢……”
南綰綰終於忍不住，有些無可奈何的笑出來。
“你不需要說這麼多，江南雖然不說皇娛那種大公司，但是讓你年入幾百萬還是分分鐘的，我給你籤的代言，那幾部劇的酬薪，足夠讓你母親在醫院舒舒服服的度過下半生。”
“……”白灩抿了抿脣，這次沒有吭聲，看南綰綰還笑得出來，肩膀也沒有那麼緊繃了。
這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她以爲，這次要跟她大吵一架，大撕一場，然後南綰綰摞下狠話，她跑出去跟boss訴苦，再重新換一個經紀人。
南綰綰只不過是……
江南的一個小經紀人。
雖然她跟boss關係匪淺，但是，也只不過是公司裏一個員工罷了。
一個演藝公司靠什麼賺錢？
靠藝人。
她是江南唯一出頭的藝人，boss不會爲了小經紀人得罪她的。
畢竟沒了她，公司可能都要經營不下去了。
這點自信，白灩還是有的，所以她纔敢跟南綰綰叫板，跟南綰綰先斬後奏。
然而南綰綰看起來……
卻好像沒怎麼生氣。
她甚至點了點頭，“那我以後魚小桐跟你吧。”
白灩神色陰晴不定了一會兒，盯着南綰綰看了許久，才抿了抿脣，轉身離開了。
辦公室裏安靜了下去，南綰綰靠在椅背上，發了一會兒呆。
直到江逸給她發微信過來。
“我幫你換了白灩？”
南綰綰一下子回過神來，這傢伙怎麼又惦記上這個了？
她雪白的指尖慢吞吞滑動着屏幕：“她跟你說什麼了？”
“你猜。”
你看我猜不猜？
南綰綰揉了揉太陽穴，“別鬧了。你說過以後不插手我員工的。”
“嗯。可是我看你的員工並不怎麼聽你的話。”
然後就把他公司唯一賺錢的員工開了？然後她又要從頭開幹？南綰綰想起自己這些年給對頭演藝公司輸送了不知道多少演員，就肉疼。
大部分被她挑來的，有潛力的，被江逸一個不順心，就開了。
有些被雪藏，有些進了別的演藝公司，發憤圖強，一雪前恥。
三年期已到，進皇娛的如今都成了一哥一姐，而她還是一個娛樂圈名不見經傳的小經紀人，還被自己手底下的演員嫌棄。
南綰綰警告道：“你別跟白灩挑撥離間！你知道我出去碰到以前的藝人，多尷尬嗎？”
幸好她以前眼光還挺好的，人家被莫名其妙開了，也沒有記恨她，要不然她出去混，都能被刁難死。
“可是我看她不順眼啊。”
江逸說的十分任性。
南綰綰十分無語。
她啪啪啪打字。
“你還記得我簽約的第一個藝人嗎？黎泗！我當初跟他關係多好啊，他多上進啊，好不容易快出頭，你一來不順心，就把人開了，他現在進了皇娛，百億影帝，拍一部電影火一部，第一部票房過百億的電影就是他做主演！”
江逸回了一個字：哦。
南綰綰打下最後一行字：“反正你別管！”
然後把手機一丟，任憑江逸說什麼都不看了。
她現在還是一個小經紀人，能怪誰？
她挑的潛力股，都在發揮潛力之前，被江逸這個沒眼光的踢給競爭對手了！
現在一回來，白灩就跟她鬧成這樣，誰知道江逸這個傢伙有沒有挑撥離間？
……
微信那頭已經沒有了回覆的消息。
江逸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
黎泗。
他的腦海中，調出了這個男人的臉。
那是南綰綰第一個簽約的藝人。
小公司，整個公司裏，就他一個藝人。
南綰綰第一次做經紀人，很有事業心，對黎泗也很上心，幾乎是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
他一來，就看到了午睡的時候，黎泗偷親南綰綰的畫面。
手機叮咚響了一下。
是白灩發了消息過來。
白灩：【boss，我想換個經紀人。我跟綰綰姐有些理念不合，她不好好給我接戲，還騙我說顧層導演找我試鏡。她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顧層導演是誰呀？】
南綰綰廢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從競爭對手裏把白灩的簡歷投進了顧層辦公桌裏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顧層一直混電影圈，難得再次同意拍電視劇，整個娛樂圈的演藝公司都轟動了，爭相把自己的人送進去。
可惜，南綰綰白費勁了。
前幾天也是。
爲了給她談代言，她甚至還不小心被下了藥。
江逸勾了勾脣角，琥珀一般的溫潤眼眸，緩緩凝聚成一絲刻毒。
南綰綰無所謂，他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
白灩找了一個新的經紀人。
新的經紀人很有能力，整天帶着她跑，沒幾天就給白灩找了好幾個新代言。
有時候在公司裏撞見，白灩走路帶風，看都不看她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