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但是好像也不必說。
江逸沒有過去，轉過身，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嗅到了空氣裏那清冷薄荷煙的冷香。
*
晚上人少，化驗結果出來的很慢。
除了基礎的化驗結果，hiv梅毒和乙肝的檢測，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南綰綰看了一眼上面的基礎報告，就把那張化驗單丟進了垃圾桶。
“你看，我說了沒事。”
她往外走出去，有點不耐醫院的樣子。
住高級酒店的有錢人反而更加註重身體健康，不過那個房間的主人，好像跟她做的時候，並沒有戴套？
南綰綰想了想，其實也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壓在腦後。
江逸早就先她一步把檢查結果看完，見她語氣輕鬆，蹙了蹙眉心，警告道：“不能掉以輕心。”
南綰綰看了他一眼，扯開脣角，似笑非笑了一下：“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的。”
江逸拉開車門，語氣淡淡：“你是我最好的實驗作品。”
南綰綰笑了一笑，沒有再說話。
三年前，江逸的研究所正在研究一項全新的植皮手術，而渾身都是燙傷的她就是最好的小白鼠。
後來，植皮手術成功了，專供歐美上層和明星，只是她留下了強烈的後遺症，需要按時服藥才能免疫植皮皮膚細胞之間的排斥反應。
江逸告訴她，目前世界上還沒有解決細胞排斥反應的方法，南綰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騙她，她畢竟不是什麼醫療專業人士。
不過，她也無所謂。
那場爆炸帶走了她很多東西，也帶走了她的注意力。
作爲他研究成功的小白鼠，江逸獎勵了她一家經紀公司，雖然這家公司被江逸掌控，人員流動隨他所欲，但是畢竟還是讓她找了一點事情做。
一輩子呆在他那間鳥不拉屎的研究所，還不如死了呢。
*
“綰綰姐。”
魚小桐小心翼翼走過來，給她說。
“白灩姐今天去《我的男神在隔壁》劇組裏面試了。”
說是去，其實是偷偷去。
魚小桐偷偷地觀察南綰綰的臉色，見她那張漂亮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還是忍不住捏了一口氣。
《我的男神在隔壁》是番茄衛視投資的一部網劇。
戀愛輕喜劇，女主傻白甜，主打青春校園，歡喜冤家。
上個月，這部劇的劇本有拿到南綰綰手裏，不過被她拒絕了。
白灩知道以後，因爲這件事，跟南綰綰吵了一架。
——白灩想接，南綰綰不肯。
白灩的理由很簡單，戀愛輕喜劇，好演，容易火，而且拍的時間短，三個月以後她可以立刻去別的劇組。
但是南綰綰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
白灩已經從網劇裏出頭了，沒必要再拍一部浪費時間。
與其接一部粉絲忠誠度轉化率不高的網劇，還不如去接上星劇，磨鍊演技，擴大電視機前的屏幕市場。
哪有一家演員，拍一部網劇還不算，又一直拍的？
跟她想給白灩塑造的形象天差地別。
那天吵架以後，白灩就沒有再提了，不過她明顯不把她這個經紀人的話當一回事，偷偷地自己去面試了。
以她現在身價，《男神》劇組那邊願意定她，畢竟她也小有名氣，有一定號召力。
魚小桐緊張的等待南綰綰髮話，公司裏誰都知道南綰綰和大boss關係匪淺，但是鬼知道白灩怎麼這麼作死，敢在boss來的時候忤逆南綰綰。
沒想到南綰綰聽完，只是笑了笑，饒有趣味的道：“我的藝人，看起來真的很有上進心啊。”
“……？”哈？
南綰綰擺了擺手，道：“沒事，讓她玩吧。”
她語氣淡淡的，好像白灩只是一隻鬧脾氣的小貓。
等魚小桐離開，南綰綰打電話回絕了剛給白灩接的那部上星劇的面試，電話剛掛，《男神》劇組的總導演就打電話過來了，跟她說他們已經敲定了白灩作爲主演之一，什麼時候過來簽約。
南綰綰叫魚小桐代替她過去，然後靠在辦公室的皮椅上閉目養神。
昨天被江逸帶出去鬧了一晚上，回來失眠了，大白天有點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南綰綰睜開眼，就看到白灩拎着包走進來。
她妝容精緻，穿着最新款的迪奧夏裝，腳上白色的高跟鞋襯托着她小腿修長筆直。
一年前她簽約白灩的時候，白灩只不過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不入流模特，她在一家服裝公司的秀場看中她，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勁勁兒的生命力。那會兒江逸剛趕走了她手上最後一個演員，白灩窮的叮噹響，她和她幾乎是一拍即合，她簽約了白灩，白灩從模特專職成了演員。
一年時間，南綰綰帶着她，從一個微博粉絲幾千的小模特，到如今粉絲幾百萬的小明星，雖然稱不上大紅大紫，但是對比在這個圈子裏沉浮幾年的演員來說，白灩也稱得上是一顆紫微星。
可惜，她似乎不太滿意她給她的職業規劃了。
上次爭吵以後，經紀人和演員之間有了裂痕。
白灩爬的越快，就越害怕摔下來，也就逐漸的，看不上南綰綰這家小經紀公司。她質疑南綰綰的眼光，覺得她在浪費她的時間。
她還想更火，而網劇無疑是最快收攏粉絲擴大知名度的途徑。
南綰綰卻希望她沉澱一下，轉向上星劇。
先不說上星劇能不能真的上星是一個問題，在她勢頭最好的時候，去閉關半年拍一部劇，累就算了，還沒有曝光率，哪個經紀人會給自己家的藝人找這種活幹？
她覺得南綰綰簡直就是有病！
這是恨她吧！怪不得這家經紀公司開了三年，到如今依舊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她這是被坑了吧？一想到合約還有三年，白灩心裏就來氣。
白灩帶着已經簽名的合同拍在南綰綰面前，算是先斬後奏了。
南綰綰低頭看了幾眼合同，然後淡淡道：“我原本打算今天讓你去顧層導演新開的那部劇裏面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