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她面前冷冷道：“你給我安分點，再廢話這麼多我叫警察把你關人堆裏去！”
白灩哪裏聽過南綰綰這種口氣對她說話，立刻炸毛了，尖着嗓子叫道：“南綰綰，你這是公報私仇！”
李經紀人看南綰綰和白灩快掐起來了，趕忙出來打圓場，苦着臉對白灩道：“灩灩，南姐大晚上特意趕過來處理你的事，你說話客氣一點，別惹南街生氣了。”
白灩雙手環胸，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紅脣翕動，下巴翹得老高，盛氣凌人的模樣：“她活該！”
——好似她惹出來的禍，活該南綰綰受罪似的。
李經紀人哪裏不知道白灩和南綰綰的矛盾，見白灩這副態度，真的怕南綰綰甩手不幹了。
他小心翼翼看南綰綰，見對方平靜的看着白灩，那張雪白到透明的漂亮臉蛋，沒有一點情緒變化。
讓江逸來處理白灩好了。
南綰綰心裏想。
她知道白灩這副越來越尖酸的態度，恐怕就是江逸給她慣出來的，她一旦這樣想，就落了江逸的圈套。
那個男人總是不太樂意讓她和其他人建立起特別深厚的感情，恐怕再過不久，魚小桐也要被他想辦法趕走。
江南來來回回這麼多人，老員工早就被江逸換光了，如今他又要趕走白灩。
他確實給了她一個公司消磨時間，卻還是惡毒的讓她孤家寡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盛景衍的恨，還是幼稚的蔓延在她的頭上。
李經紀人看她面無表情，心裏也發怵，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勸道：“南姐，灩灩身上好幾個代言呢，這醜聞倘若曝光，違約金可是天文數字……”
南綰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外走去。
李經紀人趕忙跟過去，一直把南綰綰送到警察局門口，才唉聲嘆氣的回去看白灩。
南綰綰走後，白灩神情有點小緊張。
李經理人看着白灩，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幹什麼這樣跟她這樣說話？她如果被你氣跑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看你還想在這裏住幾天！”
“不會的……我身上好多代言呢……”白灩心裏也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剛纔有點意氣用事了。她小聲嘀咕道，“你放心吧，就算她不管我，還有江逸呢……我出事了，江逸不會不管我的……”
大boss年輕有爲，俊美多金，對她態度和善，聽她說想換個經紀人以後，就立刻給她換了新的，想來也不怎麼給南綰綰面子。
然而江逸對她越好，她看南綰綰心裏就越不舒服，忍不住就想跟她懟幾句，不想順了她的意。
好像一旦低頭，就輸了什麼似的。
李經紀人也知道白灩跟公司高層關係不錯，他推了推眼鏡，蹙眉低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視頻……”
話一說出口，白灩表情也有點不太自在。
她有些緊張的擡起頭看向經紀人，問道，“那種程度應該稱不上什麼性騷擾吧？”
李經紀人蹙着眉心，一時間也回答不出來。
“大概吧……”他敷衍的應了一句，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卻有些惴惴的，莫名的不安。
白灩想起那個男人溫柔多情的漆黑眼眸，心裏也忍不住打了一個突。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男人，一個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外貌的男人。
異性之間的吸引力，因爲那張臉而達到了頂峯。
她那時候貼過去，一是因爲人家是大客戶，二卻也是真的想……
睡他。
而就在她心猿意馬的時候，那個男人報警把她抓了。
*
南綰綰回到了家倒在了牀上。
看着紙條。
那上面是一串手機號碼。
本地的，是那個報警的男人的手機號碼。
民警告訴她，她可以聯繫這個男人庭下和解。
南綰綰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嘆了一口氣。
這麼晚了，她自然也不敢直接打過去，只能等明天再聯繫。
她一路上思來想去，也不想就這樣如了江逸的意。
她知道只要她撒手不管，江逸會把一切事情都完結的很完美。
不管是違約金還是白灩，他都有本事處理。
他不缺錢。
要不然以他隨便毀約的態度，這家公司早就因爲付不起違約金破產了。
倘若她找他對峙，那個男人恐怕還要擺出無辜的表情，告訴她，他這次什麼都沒做啊。
然後再順便嘲笑她看人的眼光很差，總是遇人不淑，沒有經營公司的才能，還是收拾包裹跟他回莫斯科算了。
明明她和白灩的感情就是被他挑撥的，還要承受他的人身攻擊！
南綰綰不幹。
懷着對江逸深深的怨氣，南綰綰倒在牀上。
這一覺意外的很平靜，她沒再喫安眠藥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醒過來的時候身體很放鬆。
南綰綰起牀刷了牙，煎了三明治，在喫早餐的途中，接到了李經紀人的電話。
“南姐，你在哪啊？起牀了嗎？對方請的律師已經到了，他說要跟你聊聊，你什麼時候能過來？”
南綰綰三明治才咬了一口，聞言，微微一頓。‘
跟她聊聊？
警察把她的手機號碼也給了？
江逸是個撒手掌櫃，江南大小事務確實都由她經手，對方主動聯繫她，倒也說得過去。
“我現在就過來。”
南綰綰應了一句，草草吃了幾口，就起身去了警察局。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辦公大廳前坐着的一個年輕男人。
西裝革履，帶着公文包，金絲邊眼鏡，律師的職業打扮，甚至還是個老熟人。
“錢律師？”
南綰綰看到他，有些震驚。
那個年輕的律師見到她，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認出來她：“南小姐？好久不見了，原來你在晉城工作啊。”
南綰綰也沒想到在這個北方的城市，竟然能見到錢律師。
錢律師是盛景衍曾經給她爸爸找的辯護律師。
舊人見面，難免還是會想起那個男人，她幾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從莫斯科出來的時候，查過那天的爆炸案，在她印象裏，那麼大的一場爆炸，恐怕要上頭條新聞的。
然而榕城安安靜靜的，一條船在海岸邊炸掉了，裏面還“死”了一個人，榕城那天的新聞風平浪靜，頭條是某個出名的男明星出軌。
南綰綰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恐怕除了那天岸上目睹的幾個人，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知道有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了世界上。
她拍的電視劇並沒有被播出，在第二年的夏天，新的劇上來，網絡和現實世界裏，也沒有人再關心南綰綰的行蹤。
被誰壓了下去？盛景衍，還是江逸？
她的一條命真的不值錢，甚至不值得上一個小小的新聞版面。
錢律師見到她，還有點高興的樣子：“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碰到，你三年前突然消失，我還以爲出了什麼意外……”
南綰綰僵硬的扯了扯脣角：“換了一個工作罷了。”
錢律師在這裏，倒也不是有什麼特殊，他本質律師，天南地北跑，很正常。
寒暄完畢，錢律師邀請她坐在他對面，臉上也換了一副表情。
他把公文包裏的筆記本拿出來，“我的委託人將這個案子委託給我，接下來我全權負責這次騷擾案的接洽。您如果看過視頻，就知道白小姐的行爲已經構成了性騷擾的程度……”
南綰綰打斷他的話：“我還沒有看視頻。”
錢律師頓了頓，“那我們先看一下？”
南綰綰道：“我想跟你的委託人聊一下。”
即使錢律師出現在這裏，她依舊覺得，這不過是一個比較嚴謹一點的仙人跳。
“我的委託人，嗯……”錢律師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用詞，“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事，身心都受到了嚴重打擊，南小姐你也得體諒一下，這種事情，不管男女都一樣，不能因爲我的委託人是男性，就隨意刺激他的情緒。”
——一副性侵案律師的口吻。
南綰綰擡起眼，面無表情。
這扯淡的，他自己信嗎？
南綰綰低下頭，喝了一口面前的溫水，輕聲道：“我家藝人最近做的確實不對，我很有誠意和解，也願意賠償損失，還請您的委託人放她一馬。她現在事業上升期，案子拖下去，對她的名聲和職業是毀滅性打擊。如果願意和解，到時候，我願意帶着白灩登門道謝。”
錢律師頓了頓，看着南綰綰推到面前的名片，她態度不溫不火，但是很工整，顯得誠懇。
三年未見，面前的女人，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臉上的表情少了，很多時候神態都是空白，顯得清冷，三年前那個情緒明顯的南綰綰好像死在了她的身上，整個人大變模樣。
錢律師頓了頓，把名片接過來，低聲道：“南小姐這麼有誠意，我會跟委託人好好聊一下。”
南綰綰笑了笑，“那到時候等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