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在窗臺上堆了一堆。
她起身,推開窗看了看外面銀裝素裹的小鎮,冷氣撲面而來,她打了一個噴嚏。
有點冷。
她擡起手摸了摸額頭,感覺有點燙。
該不會,昨天真的感冒了吧?
南綰綰揉了揉鼻子,關了窗戶,進浴室裏刷牙洗臉。
鏡子裏的她,嘴脣蒼白,臉頰泛着病態的紅暈,一看就知道不像話。
樓下容時喊她下來喫飯,她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站在樓梯口對容時喊:“容時,我好像發燒了。”
樓下傳來椅子推開的聲音,然後便是容時的腳步聲。
男人走上來,蹙眉擡起頭,探了探她的額頭。
他冰涼的指尖令她有些舒服的眯起眼,就聽到容時沉聲道:“先喫點東西,等下送你去醫院。”
他倒也沒有怪她昨天晚上不聽他的話吹冷風的意思。
南綰綰無意識的在他掌心裏蹭了蹭,聲音啞啞的,有點嬌氣:“……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我煮了粥。”容時道,“你點點肚子,要不然等下打針會不舒服。”
南綰綰像小時候那樣被他牽下來。
容時盛了紅棗粥放在她面前,南綰綰低着頭,小口喫着。
可能是發燒的原因,口舌無味,她喫的很慢,有點心不在焉。
小時候每次生病,容時都很慣着她,這也是她能行使自己對容時撒嬌的權利的時候。
今天容時也沒說什麼,陪她慢慢喫飯,看她沒喫多少也沒勸她繼續喫下去。
喫過早餐,他拿了一件寬大的男士羽絨服,將她包裹在裏面,然後給她帶了厚厚的帽子和圍巾,只露出一雙圓圓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南綰綰感覺自己被他裹得像是企鵝,忍不住笑道:“我快要走不動道了。”
容時給她繫上圍巾,“那我抱你上車?”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竟然很認真。
南綰綰無語:“那不用了。”
“走吧。”他也沒堅持,“剛下過雪,車要開的很慢,我們早點去,早點回來。”
*
晉城冬天會下很厚的雪。
莫斯科也是。
作爲南方人的南綰綰一開始還挺新鮮的,後來熟視無睹,也就不感興趣了。
車裏暖氣開的很足,她一陣冷一陣熱,臉頰貼在冰涼的車窗上,昏昏沉沉,對外面的雪景沒有什麼興致。
雪天路滑,容時看她越來越紅的臉,想開快點,心有餘而力不足,心情有幾分急躁。
平日裏半個小時的路程,整整開了一個半,等他去掛號,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半。
“你在這裏坐着。”他囑咐着小企鵝南綰綰,“我去給你掛號。”
南綰綰點了點頭,“麻煩了。”
容時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了一聲:“不麻煩。”
轉身去排隊。
這個時候,生病的人就很多,小鎮只有一家人民醫院,三個窗口排了長龍。
南綰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被容時推醒,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有點迷茫的樣子:“容時……”
南綰綰不太樂意:“我能自己走。”
她聲音軟綿綿的,很嬌氣,容時抱着她,心都軟了,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到底是如何的狠心,可以拒絕她。
旁邊幾個年輕的女生,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懷裏抱着一個小小的女孩,捂着嘴發出了喫到狗糧的“咿呀”聲。
容時以前只覺得,那些情侶在外面旁若無人的恩愛,實在是作秀無聊,現如今才發現,即使是被外人誤會,都是一種隱祕的喜悅。
他和南綰綰這輩子註定不可能,只能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裏,假裝跟她有親密的關係。
因爲是高燒,需要抽血化驗,等化驗結果出來,才能去開藥。
等結果的地方,人滿爲患,容時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位置,放南綰綰坐下,看她病懨懨的可憐,他蹙着眉心,看着也心裏難受。
他從來沒有想過,能對一個人心軟成這樣,有朝一日,會因爲南綰綰着三個字,心神不寧。
就連她生一場小小的感冒,都心軟的不行。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出了化驗單。
容時去窗口打印出化驗單,南綰綰坐在原地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南綰綰快睡着了,容時才走過來。
南綰綰擡起頭,看他默不作聲的,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手裏是剛剛打印出來的化驗單號,那張清冷雪白的臉,像是窗外凝固的雪花,泛着薄薄的涼意。
南綰綰想,她怎麼了?該不會檢查出絕症來了吧?
容時蹲下來,與她平視,問她:“你最近有沒有跟誰發生過關係?”
南綰綰愣愣的,像是明白了什麼,伸手去抓那張化驗單,容時躲了躲,像是拒絕她看到,最終還是任由她抓了過去。
化驗單上寫着:hcg值增高,大於5iu每毫升,建議做彩超檢查確認是否懷孕。
容時突然搶過去,揉掉了化驗單,道:“我們再測一遍——”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南綰綰很疲憊似的道:“是盛景衍。”
他動作一下子僵住。
“我前段時間跟盛景衍同居,可能是那個時候吧。不過我都有好好吃藥的。”
但是避孕藥也不是百分百避孕啊……
可能是發燒燒的腦子太厲害,她竟然也沒有特別震驚和不可接受的感覺,安靜了一會兒,南綰綰淡淡道:“那就順便報個人流吧。”
“不行。”
沒想到容時卻一口拒絕。
他表情有點煩躁,低聲道,“你還發燒,做什麼人流?”
“那就下次再來?”
南綰綰歪了歪頭,詢問他的意見。
容時看着她的表情,她表情上沒有一點心疼這個孩子的情緒,像是肚子裏懷着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跟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時的語氣有點暴躁。
南綰綰低着頭,語氣不冷不熱的:“也沒什麼。你不是知道嗎?他把我當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