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綰綰看起來不太感興趣的樣子,精緻的小臉神情淡漠,涼涼的瞥他一眼。
可能是即將要跟溫酒見面,姜奕澤現在心情挺不錯,看了她幾眼,然後突然道:“沒想到那小子的孩子比我和酒酒的早出生。”
南綰綰坐在沙發上,語氣不鹹不淡的應道:“那可不一定。”
“嗯?”
“懷着可以流,生下來也可以早逝,你和溫酒的孩子不一定會比他遲。”
姜奕澤臉都綠了,有點不可置信似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道:“這種話你還敢亂說?你就不怕你肚子裏的孩子聽到?”
他和溫酒的第一個孩子因爲江逸流掉了,這些年都沒能懷上,現在想孩子估計都想的有點魔怔了。
一個胚胎而已,聽什麼聽?
南綰綰厭煩的收回視線,“如果你喜歡孩子,到時候生下來送你也行。”
姜奕澤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閉嘴。
怕了南綰綰這張嘴了。
再咒下去,這孩子氣得真的給流產在他家了,他到時候跟盛景衍都說不清。
姜奕澤被她氣跑了,電視劇也沒什麼好看,南綰綰一個人回樓上。
她洗完澡,站在浴室裏吹頭髮,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
鏡子裏倒映出一張年輕白皙的面孔,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死氣沉沉。
南綰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想不起自己沒遇到盛景衍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但是怎麼去想,都應該是很快樂的吧。
雖然這樣想有點逃避現實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很想回到不認識盛景衍的時候。
*
門外傳來敲門聲。
南綰綰放下吹風機,打開門走出去。
姜奕澤拿着一隻手機站在她面前,見她走出來,立刻遞給她。
南綰綰沒接,拿眼神詢問。
姜奕澤:“你男人打給你的。”
南綰綰面無表情的就要關門。‘
“艹,”姜奕澤暴躁的罵了一句,把門按住了,“你們的事情我懶得管,這手機給你,”然後又衝着手機道,“你有事就打這個號碼,別打我這邊來!”
說完,就把手機朝她懷裏一拋,走人。
南綰綰捧着那隻黑色的手機,盯着姜奕澤的背影,蹙了蹙眉心,然後低下頭看着手機屏幕。
電話還連着,南綰綰低着頭,看了屏幕一會兒,正要伸手掛斷電話——
“綰綰。”
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逐漸在耳廓蔓延開來。
夾雜着一點電流聲,有點失真,但是又格外悅耳熟悉。
南綰綰毫不猶豫的掐斷了通話,將手機一甩,丟進了紙簍裏。
盛景衍的聲音,像是一種病毒,讓她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躲進被子裏,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她是厭惡他的,但是這份厭惡裏面,恐怕更多的,是她不願意承認的……
怕。
這個世間並不公平。
盛景衍走投無路的時候有溫酒出現,她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同一個逼到躲無可躲。
人和人之間的運氣,就像是上天在跟人開玩笑。
*
夜深。
桐城。
山頂別墅裏,只有一盞燈亮着。
剛剛洗完澡。
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男人黑色的短髮滴落,滑過男人被造物主格外偏愛的面容。
男人並沒有穿着上衣,只在腰腹間圍着一件浴巾,他靠在欄杆上,在看到電話被掐斷的時候,低頭吸了一口煙。
月光的影子落在男人身上,男人完美的皮囊背後,黑色的紋身和月光交織成驚心動魄的瑰麗。
綰綰。
我們都沒有辦法回頭了。
他掐斷了煙,迎着冷空氣,緩緩的呼出口腔裏最後的煙霧。
*
第二天。
涼城。
溫度出乎意料的冷。
零下三度。
南綰綰一起牀,就打了一個噴嚏。
明明已經過了春節,這冬天卻不像是不肯回家喫飯的孩子,拖拖拉拉的,有事沒事倒個春寒給人瞧瞧。
南綰綰裹上厚厚的羽絨服,喫過飯就被姜奕澤塞上車,他們等下就要出發去桐城,姜奕澤起得很早,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整個像是離不開溫酒的小媳婦。
南綰綰看他這副沒斷奶的模樣,就想翻白眼,還有點志氣沒有,搞得像是要回孃家似的,盛景衍綁架了你媳婦,你不擺一下涼城姜少的架子就算了,還這麼屁顛屁顛的。
也不知道溫酒瞧上他什麼。
宋淺坐上車,塞給她一個灌了水的暖寶寶,“等下車裏就暖和了,南小姐,你先用它暖暖。”
南綰綰“哦”了一聲,問道:“盛景衍打算在哪裏跟姜奕澤做交接儀式?”
“倒也不是交接儀式這麼難聽……”宋淺輕咳了一聲,“盛先生說,只要姜總完璧歸趙,他就把溫總平平安安送回來。”
南綰綰冷嗤了一聲,“你們姜總就這點出息?人都抓了他老婆了,他就沒點別的反應?”
“姜總心情其實挺好的。”
南綰綰心裏想,這次溫酒恐怕要跟盛景衍絕交,以後盛景衍也不會再出現在溫酒面前了,姜奕澤也沒什麼理由心情不好。
除了她滿盤皆輸,這四個人裏,都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