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綰綰坐在車裏,意識逐漸昏沉。
她總是有睡不飽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懷孕的原因,還是她身體太差了。
宋淺看她一張臉都埋在羽絨服裏,白皙精緻的側臉,因爲溫度而犯出了紅暈,怕她太熱,她開了一條縫隙,讓冷風從車窗外吹進來。
從涼城,到桐城,挺遠的,坐飛機也要四五個小時。
機票已經買好了。
姜氏有錢,姜奕澤有自己的私人飛機,到達機場是十點半。
機長早就在機場等候多時,一下車便有空姐過來接機。
豪華機艙,南綰綰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看着宋淺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橙汁。
她眼皮耷拉着,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說不清是近鄉情更怯,還是怕見到盛景衍,她一想到要回到桐城,她心裏是不舒服的。
——但是也由不得她願不願意。
事已至此,她沒必要再去想這些。
把橙汁推到了一旁,南綰綰沒有理會宋淺,閉着眼繼續睡覺。
宋淺也不打擾她,觀察了南綰綰一會兒以後,又去跟姜奕澤說了一下南綰綰的情況。
姜奕澤連着機艙裏的WiFi,還在辦公。
他跟溫酒一樣,是一個工作狂。
一心二用聽完宋淺的話,姜奕澤視線盯着屏幕,留給宋淺一個線條完美的下顎線,他道:“不用管她,你也去休息吧。”
宋淺點了點頭,視線在姜奕澤身上停駐一秒,然後轉身離開。
*
到達機場以後。
姜奕澤接到了盛景衍的電話。
他轉述了溫酒的意思:溫酒想四個人一起好好的聊一下。
姜奕澤覺得,他跟他們是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溫酒的意見,他自然無條件答應。
南綰綰也覺得沒什麼好聊的,不過她的意見目前還不被這些人納入參考。
談話地點,是盛景衍在桐城的房產之一——皇家公館。
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南綰綰只覺得渾身不適。
車子停在了盛景衍的別墅門口。
南綰綰偏過頭,透過黑色的玻璃窗,看向那棟堪稱奢華的別墅。
她看着姜奕澤像是回家似的,打開車門,一點也沒有任何見外的直接進入了別墅大門。
南綰綰在心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宋淺走過來,替她開了門,恭敬的對她道:“南小姐,溫總在屋內等你。”
南綰綰嘆氣道:“我是不下去都不行了是吧?”
宋淺:“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這麼糟糕。溫總很掛念你,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南綰綰的表情,是不置可否。
被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是不會理解替身的悲慘的。
更何況盛景衍現在在發瘋。
不過她也沒辦法一直逃避的躲在車裏。
來都來了。
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
帶着上墳一般沉重的心情,南綰綰抿着脣,和宋淺一起進了別墅裏。
*
客廳裏。
溫酒坐在沙發上。
她被盛景衍強制留下四天,倒也沒受什麼委屈,只是表情是陰鬱沉悶的。
——就好像被親自養的小狼崽,突然不小心咬了一口,很鬱悶,很暴躁,也很無語。
就像每一個母親都不會相信自己的孩子會作奸犯科,溫酒也不例外。
盛景衍是她從小照顧到大的,他怎麼可能會是這種人!
但是南綰綰拜託她幫忙,她自然也不可能拒絕。
爲了把南綰綰從盛景衍這邊救出來,她拜託了自己的丈夫。
姜奕澤認識一些暗面的人,讓那些人來帶南綰綰出來最適合不過。
她來桐城找盛景衍,一自然是讓盛景衍和南綰綰分開,二,則是帶着一點老媽子的心態——勸這小子從良!
再怎麼,也不能犯法啊,囚禁年輕女性,這可是犯罪!
然後和盛景衍喝完酒,她就被藥倒了。
南綰綰被她找人帶走這件事,盛景衍動動手指頭就查到了,東窗事發,他直接挾持了她,要求姜奕澤把南綰綰完璧歸趙。
這幾天,盛景衍好喫好喫的供着她,卻不跟她談論他和南綰綰之間的事情,只是他竟然會做出挾持她這件事,已經足夠令她三觀震碎!
盛景衍!竟然!綁架!她溫酒!
這小子翅膀硬了,反了天了!
然而。
不管她內心如何震盪。
盛景衍是鐵了心,一條道走到黑,不見南綰綰誓不罷休。
……
“酒酒!”
姜奕澤一進大廳,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溫酒。
見老婆無礙,他鬆了一口氣,往前再走一步,就被盛景衍家裏的兩個保鏢攔住。
姜奕澤看了一眼站在溫酒身後,雙手環胸,一張晚娘臉的盛景衍,暴躁的罵道:“盛景衍,你還有完沒完!你的女人老子給你帶回來了,你還不給我進屋?”
盛景衍桃花眼冰冰涼涼的覷他一眼,紅脣勾了勾,露出一抹諷刺譏笑:“我叫你把我的人帶走了?”
“我他媽……”
“奕澤,別吵。”
溫酒一句話,令姜奕澤偃旗息鼓。
他身後,宋淺和南綰綰正走過來。
南綰綰將身上那件厚實的羽絨服脫掉了,被宋淺抱在懷裏。
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套頭毛衣,顯得腰身很纖細,長髮披散在肩上,脂粉未施,臉色很蒼白。
見到南綰綰,溫酒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喊了她一聲:“綰綰!”
站在溫酒身後的盛景衍,視線投射過來,落在了不遠處的女人身上,漆黑的眸孔,瞳孔不自覺的收縮着。
他手指微微動了動,遠沒表情的不動聲色。
南綰綰垂着眼,神情很淡,緩緩才擡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的溫酒和盛景衍。
屋內一時間,誰都沒有開腔。
直到姜奕澤不耐煩的道:“夠了,你們有什麼話快說,我和溫酒晚上要回家!”
他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溫酒抿了抿脣,對南綰綰道:“綰綰,我們談談,好嗎?”
南綰綰平淡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然後看了眼盛景衍,“不是嗎?”
男人漆黑的瞳孔緊緊地攫住她,像是在看一隻不知死活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