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眼睛彎了起來，露出一點笑顏。
“說的也是。”他道，“事到如今，我也無需向你解釋什麼。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南綰綰一下子皺起眉頭。
盛景衍此刻雖然是笑着，但是相處久了，她也看得出來，他是已經生氣了。
只有生氣了，他說話纔會這麼難聽。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說這些沒人信的謊話來哄她，他憑什麼覺得她會被他騙到？
他以爲她是三歲孩子？
隱約察覺到了男人的情緒，南綰綰沒有再說話。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良久，盛景衍背對着她，再次問道：“如果，如果我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你會怎麼樣？”
南綰綰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
“……”然而高傲的自尊心卻已經沒辦法再尋求憐憫，盛景衍平靜道，“沒什麼。”
他邁步往外走去。
把門關上了。
南綰綰看着他的身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在問什麼——如果那天，我選擇救的人是你，你會原諒我嗎？“
把頭低了下去，南綰綰把臉埋進自己的腿裏。
……事到如今，還問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
*
南綰綰要在醫院裏坐月子。
溫酒給自己提前放了年假，過來醫院裏陪她。
比起南綰綰對自己這個孩子不在意，溫酒倒是喜歡死了。
趁着盛景衍不在，就偷偷把小寶寶從育嬰室裏帶出來，拿到病房裏和南綰綰一起看。
畢竟是溫酒，南綰綰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不好讓人把孩子抱出去。
小寶寶是天生愛笑的性格，只要是個人抱她就開心的不得了，南綰綰看着她窩在溫酒懷裏開心的開始吐泡泡，有點一言難盡。
“這孩子好像景衍啊。”溫酒笑個不停，“天生就愛笑，長大了肯定是個小太陽！”
南綰綰靠在牀頭，雙手環胸，看着被溫酒抱在懷裏的小寶寶。
她這副姿態，是個防禦的姿勢，冷眼看着肚子裏掉出來的那塊肉，溫酒說話也不搭話。
溫酒看看她的表情，笑着走過來把孩子拿過來給她看看。
“綰綰，你要不要抱抱她？”
小寶寶還在襁褓裏，只露出一張漂亮晶瑩剔透的小臉蛋，這張臉結合了父母的優點，極爲討人喜歡。
小傢伙一點也不怕生，被送到南綰綰面前，就開始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南綰綰瞧。
南綰綰看了她一會兒。
就算是在最後一個月，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想要弄掉她。
她的人生已經因爲那個男人足夠悲慘，不應該再讓另一個人的出現，讓自己變得更加悲慘。
渾渾噩噩裏，她跌了一跤，分不清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當劇痛襲來，她只覺得解脫。
然而。
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盛景衍對她難以名狀的糾纏和控制，依舊讓這個不應該出生的孩子成功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這個世界對她兵不公平。
在她想要孩子的時候，她的孩子被盛景衍他們害死了；
在她什麼都不想要的時候，她卻被逼着生下了他的孩子。
發出的聲音乾啞難聞，甚至隱隱帶着顫抖。
溫酒聽到她的聲音，飛快的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然後將孩子抱了回來。
小寶寶還不懂氣氛的變化，被溫酒抱在懷裏，發出一串咯咯的笑聲。
“……對不起綰綰。”
溫酒跟她道歉。
“我不是有意的。”
如果她能喜歡這個孩子，那她心裏可以舒服一點。
但是明顯，南綰綰沒辦法接受。
這是一個，不被母親祝福生下的孩子，是盛景衍一意孤行造下的孽。
南綰綰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沒事。你把她帶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溫酒應了一聲，打開門，將孩子遞給守在門口的保姆。
把門關上，溫酒走進來，坐在牀頭，看着南綰綰蒼白慘淡的臉色。
她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像是要給她力量。
“綰綰，你別難過……既然我答應你，那我肯定會幫你的。”
南綰綰偏過頭來，有些無神的大眼睛看向溫酒美麗的臉龐，溫酒心裏難過，輕輕地伸出手抱了抱她。
讓南綰綰繼續留在盛景衍身邊，他遲早會害死她。
她教會了那個小小少年許多東西，卻唯獨沒有教會他該如何去愛一個人。
可以說，是因爲她的存在，纔會令另一個人，受到這樣的折磨。
溫酒沒有辦法讓自己眼睜睜看着另一個人因爲自己而日漸消亡。
*
盛景衍進來的時候，南綰綰正和溫酒在病房裏打得火熱。
兩個女人之間，好像可以有說不完的話題，電視開着，但是她們好像並沒有在看電視，不知道在說什麼八卦，不時有笑聲傳出來。
向來冷清清的病房，此刻氣氛熱鬧，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盛景衍：他突然知道爲什麼姜奕澤要喫女人的醋了。因爲他現在也莫名其妙很不爽。
盛景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來，對溫酒隨意的說：“酒酒，剛纔姜奕澤打電話過來給我，說你電話打不通，你要不要先出去回個電話啊？”
溫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很快就收斂了笑意，對南綰綰道：“綰綰，我先出去一下。”
盛景衍也不怕說謊會漏，畢竟姜奕澤這個心裏沒斷奶的，不給溫酒打電話就奇怪了。
等溫酒出去，盛景衍輕手輕腳把門關了，走過去坐在南綰綰牀邊，用眼神譴責她。
他這雙漂亮的桃花眼寫着一句話：你怎麼可以這樣厚此薄彼呢南綰綰？
南綰綰覺得盛景衍挺不要臉的，他竟然還想要和溫酒一樣的地位待遇。
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慢條斯理掀開被子，把自己裝進被子裏。
“啊……你！”
她被男人捉住手，輕輕地咬了指尖一口，驚訝的擡起頭看向他，“你幹嘛呢！”
白嫩的指尖印出兩顆牙印，盛景衍現在捨不得弄疼她，吵架自然也捨不得，他舔了舔自己的兩顆虎牙，對南綰綰道：“我喜歡你。”
南綰綰一下子窒住。
半晌沒反應過來。
任誰被突然莫名其妙告白，也沒辦法立刻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