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哥哥！”
司以雲見到燕澤硯進來，下意識喊了他一聲，然後又想到自己做的事，臉色畏縮了一下。
燕澤硯目光在地上凌亂的女式衣物和洗漱用品上逡巡片刻，轉過頭對着身後的傭人冷冷下了命令：“把地上的東西都丟出去，重新去買一模一樣新的回來。：”
“……”唐蝶嘴脣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是抿住了脣。
“燕哥哥！”
司以雲見到傭人拿着掃帚進來將地上的一堆東西掃帚，也有點驚惶，趕忙解釋：“我沒有把它們弄壞！”
燕澤硯冷淡得道：“已經髒了。”
四個字，不知道怎麼的，令司以雲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她張了張嘴，看着燕澤硯，目光傷心又委屈。
“燕哥哥，你房間裏爲什麼會有女人的衣物？”
燕澤硯眉心冷蹙起來，沒有回答司以雲的問題，“以雲，你不去公司實習，跑到我家裏來到底想做什麼？你不知道我工作很忙的嗎？！”
男人冷厲的聲音，令司以雲的小臉微微的發白，她握緊手，有些倔強的看着燕澤硯，道：“我想來看看燕哥哥的家啊！我想知道燕哥哥你過得好不好，而且……而且，”司以雲瞪了不遠處的唐蝶一眼，“誰叫你祕書多管閒事的！我又不做什麼，她們偷偷給你打電話，浪費你時間！燕哥哥，你不用管我，我……”
燕澤硯打斷她的話，“出來。”
司以雲嚇了一跳，咬住嘴脣，見燕澤硯好像真的生氣了，心裏一下子忐忑起來。
說實話，她這事確實做得不地道，揹着人跑到他家裏搜東西，還被主人親眼看到了。
燕澤硯現在跟她又沒有什麼特殊關係，她有什麼資格……
管他和別的女人怎麼相處。
要不要打電話給乾媽？
司以雲磨磨蹭蹭的從屋內走出來，手裏拿着手機，試圖場外求助。
“過來。”
高大的男人站在樓梯口，眉目冷鬱，眉眼眉梢都帶着冰霜。
司以雲沒有了剛纔的大小姐的嬌縱，縮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跟在燕澤硯的身後。
唐蝶看着司以雲這小鵪鶉的模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還真的是一物剋一物。
不過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怎麼可能會願意讓一個男人這樣兇自己？
“這個留下吧。”
見到傭人將她被司以雲翻出來的東西都掃走了，唐蝶從雜物裏取出一面雕花的小鏡子。
鏡子是鍍金的，並不貴，是她剛來拉斯維加斯，燕澤硯帶她去賭場玩得時候，看她喜歡，用籌碼給她兌換的禮物。
那時候他一邊送給她，一邊還笑她眼光太差，如果真的喜歡，下次他可以送一面純金的。
小鏡子一直被她鎖在梳妝櫃裏，並沒有怎麼用過，不知道司以雲怎麼翻出來的。
把鏡面上的灰擦乾淨，唐蝶把鏡子放回她的梳妝櫃裏。
“下樓去看看吧。”
*
樓下，司以雲在哭，燕澤硯則在打電話。
聽他的語氣，是打給了燕太太。
司以雲一來就闖了禍，哭得停不下來，但是燕澤硯卻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冷着臉沒有哄她。
大廳裏氣氛壓抑，這副場面看起來其實是有些嚇人的。
唐蝶站在樓梯口，看着大廳裏的兩個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
燕澤硯知不知道司以雲的心思呢？
他知道司以雲喜歡他嗎？
唐蝶正猶豫着，燕澤硯就說話了。
“等我媽玩夠了，你跟我媽回涼城去。”
司以雲聽到話，嚇得哭都忘記哭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燕澤硯，男人英俊的面容一片冷凝，看起來如同變了一個人。
“我不回去，我要在你公司實習，燕哥哥，我是特意過來幫你的啊！”
她學工商管理，也是爲了以後能給燕澤硯的事業幫上忙。
燕澤硯卻不置可否，語氣冷淡：“你一來我這裏就來撒潑，把我的東西翻出來，這就是你的家教？”
燕澤硯這次是真的動了怒。
開完會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說司以雲跑到他的住所翻箱倒櫃。
成年人注重隱私，更何況燕澤硯這種退役軍人。
“司以雲，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燕澤硯語氣凝霜。
司以雲張了張嘴，也知道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她低着頭，訥訥的說：“燕哥哥，我、我只是太生氣了……”
在見到燕澤硯房間裏的女人的拖鞋和衣服，她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
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卻被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這叫她怎麼冷靜？
燕澤硯蹙着眉：“你生氣什麼？”
一旁聽着的唐蝶輕輕地在心裏“啊”了一聲。
燕澤硯不知道。
燕澤硯不知道司以雲喜歡他。
她就好像一個旁觀者，在看着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糾纏。
她心裏平靜如水，萬籟俱寂。
“燕哥哥……我……”司以雲擡起頭看向他，聲音逐漸低微起來，臉蛋也逐漸變得通紅，“燕哥哥我喜歡你啊……”
少女心始終是詩。
一句喜歡，就已經令司以雲一張臉紅頭半邊天。
燕澤硯站在一旁，卻只是蹙起眉心，看着司以雲一句話也沒說。
司以雲遲遲等不來回應，少女的嬌羞化爲恐懼，忐忑不安的擡頭看向不遠處逆光站着的英俊男性。
燕澤硯把一張紙巾遞給她，司以雲受寵若驚，接過來，就聽到燕澤硯對她道：“我一直把你當妹妹。”
司以雲指尖一顫，掌心裏的紙巾就飄落到了地上，她眼眶再次紅了起來，在燕澤硯面前挺起胸膛。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燕哥哥，你看看我，我已經長大了。”
燕澤硯似乎也沒想到司以雲是對他懷着這樣的心思。
他略有煩躁的捏了一根菸，卻點燃，夾在修長的指尖，就聽到司以雲顫抖着聲音問道：“燕哥哥，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改，我改好嗎？”
他喜歡什麼樣子的。
燕澤硯心神一動，莫名的擡起頭，看向不遠處樓梯口安安靜靜看着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