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局外人。
燕澤硯心底不知名的情緒開始氾濫起來，或許是因爲此刻唐蝶的無動於衷。
他收回視線，再次開口，語氣略帶幾分無情：“我不可能會喜歡你，你死了這條心。跟我媽回涼城去，下一次你再敢任性，我就把你做的事告訴你爸爸。”
司父性格嚴厲冷酷，司以雲在拉斯維加斯得罪了燕澤硯這件事，被傳到司家，司以雲恐怕要受到嚴厲的責罰。
曾經小時候司以雲逃課，就被司父關了一天一夜的禁閉，差點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足以顯示燕澤硯對於她的不耐煩，司以雲站在一旁，低着頭，眼淚撲簌簌的掉落下來，哭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燕太太打車過來，看到的就是屋內這副場景。
“以雲，你怎麼了啊？”
小心翼翼的呼喚了司以雲一聲，燕太太心疼的把司以雲摟到懷裏。
她把司以雲當做小女兒看，此刻看到她哭得這樣傷心，心都要碎了，也跟着紅了眼眶。
“乾媽，我惹燕哥哥生氣了，他不要我了，怎麼辦？”
司以雲見到燕太太來，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燕澤硯坐在沙發上，冷冷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燕太太也是有點怕兒子的，燕澤硯打電話過來，已經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這件事從哪裏說起來，都是司以雲做錯了，她就算有心包庇，也沒辦法當着燕澤硯面前說。
“以雲，我們先出去吧。”燕太太看了不遠處的唐蝶，微微的蹙了蹙眉心，收回視線，對司以雲溫聲道。
司以雲被燕太太哄着上了門口的車。
一坐上車，她就淚眼婆娑的擡起頭看向燕太太，抓住她的手：“乾媽，燕哥哥他——”
“我去跟澤硯聊一聊。”燕太太鬆開司以雲的手，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嘆口氣，“以雲，你今天也太沖動了，你都做了什麼啊？乾媽就算想幫你，也幫不了你啊。”
司以雲啜泣着道：“乾媽，燕哥哥房間裏有女人的東西，他找別的女人。”
燕太太眸光閃了閃，抿了抿脣，心裏暗道了一聲麻煩。
可能真的是孽緣，即使失去了對唐蝶的所有記憶，他到頭來還是栽倒在唐蝶身上。
這些年她知道自己兒子潔身自好，從沒有找過女人。
也就是說，燕澤硯這麼多年來，就唐蝶這麼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喜歡嗎？長得也就那樣啊！
燕太太心裏憤憤的，安慰了司以雲幾句，下車去找燕澤硯算賬。
見母親進來，燕澤硯也沒有太意外的樣子。
“澤硯，你也太過分了，你看看你，都把以雲嚇成什麼樣了！”
燕太太一進來，就先發制人。
唐蝶走過來，遞給燕澤硯一杯咖啡，燕太太看唐蝶不喜，蹙眉道：“澤硯，我跟你談話，你讓她下去。”
燕澤硯接過咖啡，並沒有讓唐蝶迴避，“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別人不能聽的。”
燕澤硯打斷她的話：“我也沒打算要跟她怎麼樣。媽，我的事，你別插手。”
“……”燕澤硯的話，令唐蝶眸光微微閃動，她站在一旁面色平靜不置一詞。
燕太太愣了一下，看了看唐蝶，又看了看燕澤硯：“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燕澤硯把咖啡喝完，“以雲還在車裏等你，你早點回去吧。”
燕太太微微蹙着眉心，看着自己兒子的臉，又看了看身側的唐蝶。
然後微微的吐出一口氣，當着唐蝶的面道：“你只要不把她娶回家，媽就放心了……那我去好好安慰以雲。對了，以雲她對你……”
“我只把她當做妹妹。”燕澤硯道。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妹妹什麼妹妹。”
燕太太小聲嘀咕了一句，此刻心放下來，看唐蝶也沒那麼煩躁了。
“那我先出去了。”她道了一句，腳步輕鬆了許多。
等燕太太走後，燕澤硯放下咖啡杯，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唐蝶低垂的下巴。
女人平靜的眼神，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生氣了嗎？”燕澤硯問道。
“什麼？”她反問。
男人笑了一下：“我說的話。”
唐蝶垂下長長的睫毛，語氣安靜：“我還不至於會因爲這種話而生氣。”
燕澤硯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唐蝶柔嫩的下顎，她跟在他身邊，被他養胖了些許，削瘦的臉頰已經有了一點軟肉，比當初在酒店做服務生的時候漂亮許多。
也難怪他的母親見到她如臨大敵。
燕澤硯伸出手，將她攬到懷裏來，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骨上，輕輕地蹭了幾下。
“我還以爲你會生氣。”他輕笑了一聲。
“我有自知之明。”
“從來沒有想過嗎？”
“……”很久以前，是想過的。
成爲他的妻子，爲他生兒孕女，兩個人在一起。
現在，早就不會去想這些了。
唐蝶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從他懷裏站起來，“你該去上班了。”
燕澤硯略微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擡眼看向她，笑了一笑：“就這麼快想趕我走？”
“我要去看書了。”
燕澤硯微微頷首：“你去吧，我再做一會兒。”
唐蝶看着他，動了動嘴脣，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轉身去樓上了。
注視着她裏去的背影，燕澤硯脣角浮現的笑意逐漸冷卻，最後一張臉表情森冷。
好像一直是如此。
不管他如何心潮澎湃，或者心緒不寧，她在他身邊，自始至終都這麼冷靜。
冷靜的，好像兩個人之間，只存在那場交易。
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子，不至於這麼快就陷進一場感情裏，更何況唐蝶安分守己，從未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情人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萬里挑一。
她這樣懂事聽話，他作爲金主，本應該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