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硯讓醫生先別告訴司以雲,然後跟燕太太商量,要不要通知司家的人。
燕太太也是六神無主,她原本是想等人找回來再跟司家人請罪,現在人是回來了,但是也差不多半瘋了,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司以雲的父母能接受嗎?
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可能就要在現在徹底決裂!
這個結果,燕太太負擔不起,也負不起。
燕澤硯想了想,道:“明天我來打這個電話吧。”
燕太太坐在病牀上,眼睛紅彤彤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想到遭遇不幸的司以雲,捂住臉嚶嚶的哭出聲。
燕澤硯只在她這邊坐了一會兒,司以雲的主治醫生就找過來,說司以雲醒了,正在喊他過去,他不得不跟母親告別,去司以雲的病房照顧。
公司正常運轉,重要的文件聯繫不上董事長,電話打到唐蝶手機上。
“……嗯,我現在過來。”唐蝶對手機裏情緒緊張的祕書輕聲應了一聲,然後敲了敲司以雲病房的門。
裏面有人過來打開了房門,是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
他就是司以雲的主治醫生。
病房裏,司以雲形銷骨立,穿着病服,整個人都蜷縮在燕澤硯的懷裏瑟瑟發抖,她的長髮黯淡無光,枯燥的披散在肩膀上,那一層屬於大小姐的光芒已經暗淡了下去,她像是一隻受了虐待神經質的小動物,在燕澤硯寬大的懷抱裏顫抖。
唐蝶一想到她的遭遇,心裏就有些不忍,別開了眼。
燕澤硯無聲的看過來。
唐蝶輕聲道:“燕總,今天董事會有個會議需要您親自去主持。”
燕澤硯狹長的眼眸裏染着紅血絲,在聽到唐蝶的話以後,他懷裏的司以雲把他抱得更緊了。
她現在情緒受創,只依賴他,離不開人。
“你代我去主持一下會議吧。”燕澤硯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應該知道流程?”
“……我會不會……”唐蝶沒想到燕澤硯會這樣說,有些驚訝。
“如果不行,就推掉今天的會議。”
唐蝶頓了頓,“我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蜷縮在燕澤硯懷抱裏的司以雲,突然渾身一震。
司以雲也在看她。
她趴在燕澤硯的懷裏,下巴抵在男人寬闊的肩上,從蓬亂的長髮裏盯着她。
那眼神跟過去完全不一樣。
唐蝶無法形容司以雲盯着她看的眼神。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她眼底的惡意。
她憎恨着她。
唐蝶微微的蹙了蹙眉心,收回了視線,退出了病房。
怎麼回事?
是她看錯了嗎?
爲什麼總覺得,司以雲看着她的眼神,跟過去完全不一樣?
她爲什麼……恨她?
*
唐蝶精神疲憊的結束了董事會的會議。
她作爲燕澤硯的助理,董事會成員不是很買她的帳,提出的問題刁鑽,故意爲難她。
幸好這段日子裏她跟在燕澤硯身邊,學習進步很快,纔沒有給燕澤硯丟臉。
會議結束以後,她抱着文件夾在走廊上走着,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女音。
唐蝶回頭,就看到南綰綰笑眯眯的從不遠處走過來。
南綰綰是分公司的副總,此刻是跟着她家總裁過來開會的,今天看到唐蝶代替燕澤硯開會,有點驚訝。
“我們家燕總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連開會都要你來代勞?”
唐蝶溫聲道:“燕總母親過來了。”
南綰綰看着唐蝶文秀的面容,笑着道:“他難不成整天在陪他母親?”
看不出來,燕澤硯還是個媽寶男?
“……出了一點事。”唐蝶不知道能不能跟南綰綰說,她知道南綰綰是燕澤硯的朋友,但是那畢竟是燕澤硯的私事。
南綰綰看着唐蝶猶豫的表情,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能說就算了。不過他有事,你就辛苦了。”
唐蝶輕輕地笑了笑,“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幾天沒見,都瘦了一大圈了。”南綰綰伸出手牽住她的手腕,“來,下班了,我們出去喫頓好的!”
唐蝶愣了一下,“我們兩個人喫?”
“就我們兩個人啊,你還要找誰來?”
“盛、盛先生呢?”
說到盛景衍,南綰綰眸色微微閃了閃,“他回老家了。”
自從盛景衍回榕城以後,就音信全無,他媽她都懷疑她被劈腿了。
她打算等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就直接殺過去,看盛景衍有什麼話要說。
“噢——”唐蝶也沒想太多,在她看來,盛景衍和南綰綰兩個人的感情算是很穩定了,不像是能發生爭吵的樣子,就算真的吵架,盛景衍也會讓着她。
南綰綰這幾天都喫外賣,沒有盛景衍在家做飯,她感覺自己都瘦了好幾斤,好可憐的。
南綰綰選了一家新開的火鍋店。
中式飯店已經開到了大江南北,然而真的能喫的沒有幾家。
這家火鍋店打着正宗川渝火鍋的旗號,南綰綰盯上已經很久了,原本是打算和盛景衍一起去喫,然而那個傢伙卻莫名其妙離家出走。
在去之前,南綰綰詢問道:“唐蝶,你能喫辣嗎?”
唐蝶笑了笑,“我在山區長大,山裏溼氣重,我從小喫辣的。”
南綰綰吐了吐舌頭:“那我肯定沒你能喫辣。”
爲了以防萬一,南綰綰點了一箇中辣。
熱氣騰騰的辣油被端了上來,南綰綰眯起眼,道:“看起來還挺正宗的。”
唐蝶笑着道:“如果你喜歡喫火鍋,下次我來你那邊做,我會炒辣油,還是祖傳祕方哦。”
南綰綰咋了眨眼,“你和燕澤硯處得怎麼樣了?”
唐蝶臉上笑容一頓,“啊?”怎麼突然八卦到她身上了。
“我聽溫酒說,那傢伙這麼多年開公司,就沒找過女人。”南綰綰刷了一片牛肉,“我在他身邊三年了,還真別說,別說是女人,就連一隻母蚊子都懶得停在他身上一秒鐘。”
“是、是嗎……”突然從南綰綰嘴裏聽到燕澤硯這些年的生活,唐蝶不知道怎麼的,有點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