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即使什麼預兆都沒有,但是她感覺,她快要和這個男人分開了。
人和人的緣分,可能都是註定的。
她和燕澤硯的緣分,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
出租車開到半路,燕澤硯的手機振動起來,他順手接起來,裏面傳來醫院護士驚慌失措的聲音:
“燕先生,司以雲小姐突然驚醒,現在正吵着要你過來!”
手機的背後雜音,是司以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燕太太慌亂的哭聲。
出租車裏很安靜,坐在他旁邊的唐蝶都嚇了一跳,等燕澤硯掛了電話,她才趕忙道:“你快回去吧,司小姐的事要緊。”
燕澤硯收起手機,垂眸想了想,道:“我先送你回去。”
唐蝶看着他的臉,玻璃窗投下斑駁的陰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還是一如既往她記憶裏的可靠溫柔。
接下來的行程燕澤硯都沒有說話,只是牽着她的掌心有些不自覺的收緊,他的心情並不是他現在表現得無動於衷。
他還是爲司以雲擔心的。
十來分鐘以後,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
唐蝶迅速開門下車,站在車窗前,對燕澤硯道:“你快回去吧。”
燕澤硯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頭低下來。
以爲他有什麼話要說,唐蝶下意識的低頭,就被燕澤硯扣住後腦勺在脣上用力親了一下。
“今天辛苦你了。”他說的是她代替他開會的事,“我看了視頻,你演講的很好。”
突如其來的誇獎,令唐蝶愣了一下,下一秒燕澤硯就鬆開了手,他衝着她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開車吧”。
出租車很快就啓動了。
唐蝶站在夜風裏,輕輕地摸了一下被燕澤硯吻過的脣。
親密接觸過這麼多刺,接吻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是很奇怪,從來沒有這次這麼令她……
感覺奇妙。
輕輕地抿了抿脣,唐蝶緩緩的轉過身,進入安靜的別墅裏。
把這一整天的心緒都壓進心底深處,唐蝶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司以雲的父母,在接到消息的時候,連夜從涼城趕過來。
對於燕司兩家來說,這是一件大事。
就連溫酒那邊都接到了消息,打電話給南綰綰問情況。
南綰綰哪裏知道燕澤硯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溫酒打電話過來,才知道燕澤硯這幾天曠工是因爲什麼。
司以雲南綰綰並不認識,但是聽到她身上發生的事,她也忍不住心驚膽戰。
拉斯維加斯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城市。
相反,任何以賭博爲業的城市,可以說都是危機四伏,就算是澳門,賭場一夜之間傾家蕩產,變成亡命之徒的男男女女也時常發生。
她也只敢在安全區域裏行動,晚上如果不結伴,也不敢出門。
司以雲恐怕是在安全的國家呆久了,纔敢在拉斯維加斯大晚上一個人走偏僻的小巷。
唐蝶作爲燕澤硯的祕書,知道的應該會比她多吧?
可惜唐蝶守口如瓶。
司以雲的父母來到醫院,見到形容枯燥精神崩潰的女兒,司太太直接哭暈了過去,司父也是一下子老了幾歲,看着自己的女兒心疼的紅了眼睛。
警方將案發經過給司以雲的父母說了一遍,這件事從頭說起來,還是司以雲任性了,遭此橫禍,代價卻太大了。
司太太遷怒燕澤硯,怪他沒有保護好司以雲,倒是司父伸出手阻攔,不讓自己妻子在醫院裏打鬧。
燕太太輸液了幾天,聽到司以雲的父母已經到了,不顧護士的阻攔,非要跑過來見面,司太太見到好友憔悴的模樣,也沒辦法再發作。
“我們先坐下來談談。”
燕澤硯等衆人都冷靜下來,開腔道。
找了一個包間,所有人進去討論。
燕太太哭了幾天,嗓子都啞了,對司太太道:“可心,我真的對不起你,我沒有照顧好以雲,讓她遇到這種事。”
司太太此刻腦子也清醒了一點,事發經過來龍去脈,警方都跟他們說了一遍,主要責任還是司以雲自己身上。
但是要說原諒,那自然也沒辦法原諒,理智在這種時候不起作用。
司太太疲倦的靠在沙發背上,看向燕澤硯。
“澤硯,你在拉斯維加斯這麼多年,你就不給我們什麼說法?”
燕澤硯點了點頭,“以雲的事,我也要負責。”
司父啞着嗓子,“負責?你怎麼負責?以雲失蹤這麼久,你爲什麼不早點聯繫我們?”
燕太太看兒子被罵,趕忙出來道:“是我叫澤硯把以雲找回來以後再聯繫的,可心身體這麼不好,我怕她接受不了!嶧城,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沒照顧好以雲,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怎麼會捨得帶以雲來這裏!我把她當親生女兒啊!”
司太太聽着,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跟燕太太是閨蜜,燕太太如何照顧以雲,她這些年看在眼裏,甚至來拉斯維加斯,都是司以雲主動聯繫的燕太太。
“好了!別哭了!”司父拍了一下桌子,壓下鬱躁的心情,看向燕澤硯,“澤硯,我們來這裏,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以雲在你的地盤出事,我不管警方怎麼說,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燕太太愣了愣,忍不住道:“嶧城,澤硯爲了以雲,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他一直有負責解決這件事啊!”
司父握緊拳頭,“我女兒被人凌辱,這件事傳出去,以後她還怎麼做人?澤硯難道不負責嗎?”
燕太太回過味來,意識到了司父的意思——他是希望燕澤硯娶了司以雲,這樣,回國以後也能壓住衆人的優優之口。
只要燕澤硯跟司以雲在一起,那司以雲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事情,就不會再有人認真去計較了。
燕太太神色有點慌亂,一時之間心裏五味雜陳,忍不住看向燕澤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