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很愛司以雲,也一直覺得自己把她當親生女兒撫養。
但是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人心是偏的。
如果說以前她在極力的湊合司以雲和燕澤硯在一起,那麼現在……
燕澤硯倘若娶了司以雲,那他以後……
燕澤硯坐在沙發上,英俊端正的面容上神情沒什麼變化,雙手交扣在膝上,男人淡淡道:“司伯伯,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給你們一個交代。但是婚姻大事,我恐怕不能隨隨便便這樣答應。”
司父聞言,勃然大怒。
他拍桌而起,怒視燕澤硯,“以雲變成這樣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現在連我和可心都不認識,只依賴你,你不娶她,你叫她以後住精神病院嗎?”
燕澤硯看着盛怒中的司父,沉默了半晌,才輕嘆了一聲:“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好好照顧她。但是我只把以雲當做妹妹,司伯伯,你這個要求,恐怕太強人所難。”
燕太太也忍耐不住開口:“結婚這種事,還是等案子處理好了再決定吧,以雲現在精神不穩定,貿貿然說什麼結婚,別刺激到她了。”
司太太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好閨蜜,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是燕太太說的話。
她可是一直跟她說,希望司以雲以後能嫁到司家裏來啊!
現在竟然反口了!
司太太的心,忍不住發涼,但是心裏也知道,司以雲的情況,如今別說是燕家,就算是小門小戶,比司家第兩個段位的富二代,恐怕都要掂量掂量了。
畢竟司以雲現在精神受了刺激,哪個家族,願意娶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回去?
即使這個女人,是司家的獨生女!
司父心直口快,直接嘲諷道:“燕太太過去,可不是這樣說的!”
“過去跟現在……能相提並論嗎?”燕太太忍不住道。
“你!”
眼看着三個人要吵起來,燕澤硯不得不開腔。
“二老千裏迢迢趕過來,先休息一下倒個時差。以雲的事我會好好處理,爭取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司父也不敢鬧的太過。
他跟自己妻子對視一眼,然後才沉聲道:“燕司兩家交好幾十年,澤硯,你和以雲從小一起長大,你可千萬別負了她。”
燕澤硯點點頭:“那是自然。”
司父和司太太相攜出門,兩個人神態都帶着疲倦不堪。
燕澤硯叫人開車過來送他們去了酒店,然後拿出手機叫人過來送他和燕太太去醫院。
燕太太站在燕澤硯身邊,焦慮的道:“澤硯,你打算怎麼負責啊?你真的打算要娶以雲嗎?”
燕澤硯聯繫了司機,聞言語氣淡淡:“你不是想撮合我們嗎?”
“那也是以前!”燕太太聲音忍不住放大,又覺得這樣說不好,小聲道,“我、我怎麼可能現在還希望你娶她?以雲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以後好不好的起來……你如果跟她在一起……”
燕澤硯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輕嘲的淡笑,他什麼都沒有說,和燕太太上了車。
司以雲這兩天,情緒穩定了許多。
沒有一開始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那麼有攻擊性。
警察做了調查和筆錄,基本還原了司以雲那一個星期的遭遇:
她一個人夜晚出門打車,被本地的小流氓盯上,面容姣好身材瘦弱的亞洲女性,是本地白人最容易盯上的小羊羔。
在小巷裏被凌辱以後,她被帶到了附近的黑酒吧,被賣給了那家酒吧的老闆。
在警察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還壓着一個男人,周圍幾個男人在等。
因爲黑酒吧龍蛇混雜,就連酒吧老闆也不記得這一個星期裏司以雲被迫接客了多少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
因爲動了拉斯維加斯最大賭場老闆的朋友,那個酒吧老闆早就畏罪自殺了,一開始綁架司以雲的小流氓被警方控制,團伙也被抓住,甚至還破了這幾年女性失蹤的案子,解救了不少被黑酒吧控制的女人。
然而這一切,對司以雲來說毫無意義。
她的一生,都在短短一個星期裏被毀滅了。
*
“燕哥哥!”
在見到燕澤硯開門進來的時候,司以雲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燕澤硯注視着她,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你爸媽去酒店裏休息了,晚上我接他們過來看你。”
司以雲完全不想見他們,她現在只想跟燕澤硯待在一起,她伸出手握住男人修長的手指,有些依賴的道:“燕哥哥今天會一直陪着我嗎?”
燕澤硯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司以雲枯燥發黃的長髮,語氣溫和:“嗯,我陪着你。”
他對待她像是某種易碎的珠寶,這種被燕澤硯寵愛的感覺令司以雲很受用,她握着燕澤硯的手,眯起眼,衝着燕澤硯笑:“真想一直跟燕哥哥待在一起。”
燕澤硯看着她削瘦的臉,感覺司以雲變了一點,有一種說不出的變化。
“護士說你今天中午沒好好喫飯,”燕澤硯抽揮手,“你爲什麼不喫?”
“燕哥哥沒在,我喫不下飯。”司以雲低聲道。
“那我現在陪你,你喫嗎?”
司以雲眼睛一亮,擡起頭笑容燦爛的看着燕澤硯:“燕哥哥也和我一起喫飯吧!”
燕澤硯陪司以雲吃了一頓遲來的午餐。
等喫完飯,護士才走進來對燕澤硯道:“燕先生,魯濱醫生叫您過去他的辦公室。”
魯濱醫生就是司以雲現在的主治醫生,也是司以雲現在的心理醫生。
燕澤硯應了一聲,剛要起身,就被司以雲用手抓住手臂:“燕哥哥!”
她原本微笑的臉表情焦慮起來,“你別走!你說好了今天陪我的!”
女人尖銳的指甲陷進肉裏,燕澤硯不動聲色垂眸看向司以雲的臉,擡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我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很快回來。”
“不行!”司以雲聲音尖銳,“你說好要陪我的!你別走,燕哥哥,你不許走!”
女人尖銳的哭叫聲令屋內的幾個人變了臉色,燕澤硯感受着司以雲的歇斯底里,不動聲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