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麼一點點,唐蝶就能救她了,或者,警察快一點點,就能找到她,然而,卻偏偏就差了那麼一點點運氣。
唐蝶動了動嘴脣,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燕澤硯說的並沒有錯,這僅僅是運氣的問題……
“我先送你回家,”燕澤硯鬆開她,“這幾天,就先別和司家人碰面。”
唐蝶抱着腿,嘆了一口氣,“你這樣護着我,他們不會爲難你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把你推出去息事寧人?”燕澤硯好笑道,“這件事本來就跟你沒關係,他們如果執意要找你麻煩,我也不會再客氣。”
他語氣淡淡的,甚至含着幾分笑意。
但是言語裏的分量,卻忍不住令人心頭髮暖。
被偏愛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唐蝶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微笑,她偏過頭去,阻止自己笑出來。
被送到了別墅,燕澤硯也跟着下車。
他站在車前,伸出手觸碰着她紅腫的頸側,白皙的皮膚,烏黑的指印,顏色分明的格外駭人。
燕澤硯凝眸看着那道傷痕,眼眸微微的暗沉,跟她允諾:“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唐蝶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抱抱他,鬆開然後後退了一步:“好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別計較了。”
燕澤硯沒有說話,只是眸內略有幾分深沉,良久才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沉聲道:“這幾天就好好待在家裏別出去。等我把事情都處理結束了,我們再一起回公司。”
唐蝶知道他是擔心司家人揹着他在公司傷害她,於是點了點頭,應道:“好,我會在家好好複習。”
燕澤硯又囑咐了幾句,弄的唐蝶都無奈了,好說歹說,才把人勸走。
*
燕澤硯一到醫院,燕太太就神神祕祕的過來,把他拉到了一遍。
“澤硯,你們去警察局發現了什麼?”燕太太緊張的問道,“怎麼可心一回來,就說是唐蝶害了以雲?”
燕澤硯臉色有點冷,“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
“真的是胡說八道嗎?”燕太太抓住他的手臂,仰起頭看着自己兒子,“澤硯,以雲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你可千萬別爲了外頭的女人,連大是大非都分不清了!”
“媽。”燕澤硯都無奈了,“你到底相信我還是相信他們?一點證據都沒有的事,你聽他們陰謀論胡說八道?”
“怎。怎麼就陰謀論了?”燕太太抿了抿脣,垂眼道,“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那條巷子那麼短,唐蝶怎麼會看不到?她看不到,難道聽不到以雲的聲音嗎?我看她就是故意見死不救。”
燕澤硯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懶得跟她說,轉身就走。
“澤硯,你給我等等!”
燕太太緊緊地抱住兒子的手臂,不許他離開。
燕澤硯無奈的停駐腳步,偏過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唐蝶雖然沒認出以雲,但是她回來以後就報警了。警察也出去找過了,到的時候那羣人已經帶着以雲轉移,撲了一個空。你難道連這個都要怪在她身上?”
“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你想想啊,如果她本來就看到了,只是不想讓你立刻去發現,才報警……”
“爲了你啊!”燕太太大聲道,“她怕以雲跟你在一起,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她這樣從鄉下來的小姑娘,最會抱大腿勾心鬥角了,你怎麼就不知道她沒這個想法?”
“媽。”燕澤硯目光隱隱的冷了下來,他看着自己的母親,道,“如果真的要從頭怪起,那是不是也要怪你那天沒有看住以雲?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你爲什麼放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裏?”
“我怎麼知道她會離家出走?”燕太太下意識道。
燕澤硯道:“唐蝶也不知道巷子裏的女人是她。”
“澤硯,你這是……”
“她們只見過一面。外面是鬧市區,她不可能跟你我一樣,一聽到以雲的聲音就認出她。而且,”燕澤硯盯着燕太太,“我信任她。她不是這種人。”
即使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從最不堪的關係開始。
“如果一定要挑一個人怪罪,那你還不如怪我。”燕澤硯冷冷道,“如果那天我沒有責罵她,她也不會慪氣。你們這種柿子挑軟的捏的想法,真的太無恥了。”
不就是司以雲出事,沒有由頭髮泄,就從裏面找一個最不怕得罪的欺負嗎?
不怪司以雲自己作死,也不怪他那天的責罵,甚至不怪自己沒看好她。
去怪一個跟這件事完全無關的唐蝶,怪她沒在第一時間認出司以雲,怪她沒救她,甚至臆想出她種種的想法,一定要給她定罪。
司以雲現在是糊塗了,那這羣清醒的人呢?
燕太太被他的語氣說的有點生氣。
“你這麼信任她,那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嗎?你根本對她就是什麼都不瞭解!”她也是有點氣昏了頭,咬牙切齒的罵道,“我就知道這女人不是省油的燈,次次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纔來多久,就給你弄出一堆事!”
燕澤硯一把捏住燕太太的手腕,眸眼微眯:“媽,你什麼意思?”
燕太太手腕一疼,一下子回過神來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她看着自己兒子漆黑的眼眸,心裏一慌,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她怎麼把這件事都差點說出來了!
“澤硯……”
“你看起來,對她很瞭解。你以前認識她?”
“不認識。”燕太太迅速道,然後有點心虛,別開了眼。
燕澤硯緩緩鬆手,只是盯着自己的母親面容不放。
他很瞭解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愛美又有點熱心的小女人,不是很會演戲,智商也就這樣。
“我以前認識她?”燕澤硯再次道。
燕太太心裏一沉,無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手,搖頭:“沒有!你怎麼可能認識她?這種鄉下來的土包子!”
“……”他認識唐蝶。
燕澤硯看着母親的反應,就知道了答案。
男人緩緩垂下眼,長睫掩住了眸內閃動的情緒。
他以前如果認識唐蝶,爲什麼他現在不記得了?
唐蝶跟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