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昭昭和錢錢約了鮑家菜,一家新開的網紅店,預定了一週纔有位置,本來兩個人也沒那麼想喫,只是不讓喫,就較上勁了。
服務確實不錯,簾子隔開的小間,進去後服務生就守在門口,說話溫柔含笑。
菜品還可以,只是沒有想象的那麼好,而且,量很少。
向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錢錢喫到一半,她那個小男友打來電話,於是走出去,去衛生間那裏嘀嘀咕咕和男朋友聊天。
昭昭一個人坐在那裏喫,喫得無聊,拿手機在那裏拍照,最後挑了幾張好看的,更新了動態。
她銷聲匿跡許久,終於冒了泡,大家紛紛問她,在做什麼。
她挑了幾個回覆,這片刻的功夫,錢錢回來了,着急忙慌地說:“他轉程來這邊,就待倆小時,我過去見他一面。”
臨時行程,還是爭取來的時間。
兩個人聚少離多,一點時間也不願放過。
昭昭罵了她句重色輕友,錢錢已經整理好揹包,付了錢走了,叫她慢慢喫。
聊天軟件上,依舊有人在評論,問她菜品怎麼樣服務如何跟誰一塊兒去的,她無聊,便點開一一回復,太多了,一個不察,回覆錯位。
把原本打算回覆給佳人的評論,回覆給了喬琰。
佳人責怪她,約着出去喫好喫的,都不叫她。
昭昭哀嘆:別提了,錢錢那天殺的放我鴿子,男朋友一個電話就飛奔走了,有異性沒人性的,我自己孤獨寂寞地一個人用餐中,你要不要來陪我?
如此長一大串,可見是無聊透了。
卻不知回覆的時候正好新評論出來,點錯了回覆框。
等到喬琰回覆:定位給我,我去接你。
……的時候。
昭昭才把消息拉回去,喬琰問她:喫飯這麼晚?
除了尷尬,還是尷尬,昭昭只好又點開聊天框,告訴他:不好意思,回覆錯了。不用來接我,我就要回去了。
他說:順路,很快。
昭昭便只好等着。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他說他到了,昭昭問他喫過了沒有,他說沒有。
“那你進來吧!我再點幾個菜。”
喬琰說:“好。”
他被服務生領了進來,昭昭已經叫服務生收了殘菜,新點了菜。
他眼底的紅血絲更重了,整個人都顯得疲倦。
“最近工作很忙?”
“還好。”
剛剛結束一個十四個小時的大手術,趴在辦公桌休息了半個小時,朱寧叫他還是回去休息吧!這樣睡着也不舒服。
他換了衣服出醫院,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刷到她的動態。
上面有定位,離他並不算遠,但順路肯定是不順路的。
昭昭沒有再說什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喫東西。
早飽了,只是看他喫。
他喫東西還是很快,這會兒也不用趕着去做什麼。
大概是因爲,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了。
喬琰堅持送她回了家。
下車,又是這個位置,昭昭回頭看了他一眼,敲車窗,囑咐他,“早點兒回去!”
昭昭上了樓,立在窗戶前往下看,這次他沒有等,回去了。
昭昭是隔了許久才知道,他那天是剛下一個大手術去接的她。
是初雪,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極早,昭昭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佳人告訴她,他們的第一家店,很快就可以開業了。
昭昭去盯裝修,順便去逛了下商場,看見喬琰給她買的那款手鍊,牌子是她經常買的,款式是特別款,昭昭才發現,這個系列的標語是:永恆而浩瀚的星空,見證過每一分愛與奇蹟,我的思念,要穿越過多少億萬的光年,才能到達你身邊。
有夠肉麻的。
昭昭在試戴幾款胸針的時候,碰見了朱寧,她從外面來,裹着一身寒氣,徑直走到櫃檯前,掏出一個盒子來攤開在櫃員面前,“您好,這條手鍊我不小心弄掉了一個配件,可以修復嗎?”
昭昭目光移過去的時候,她正在哀求,“拜託,這款手鍊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微微眯了眯眼,然後沉默地把自己手裏的手鍊摘了扔進口袋裏。
走過去,“你好。”
朱寧看見昭昭,有些意外,“昭昭?好巧啊,你也在。”
“不怎麼巧,我在樓上就看見你了。”朱寧是跟着她下來的,門口待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進來的。
昭昭看着散漫,但是從小的習慣,習慣觀察周圍,無意識的下意識動作。
朱寧的笑容僵了片刻,坦誠:“一起去喫個飯?聊聊。”
“聊什麼?”昭昭歪頭,皮笑肉不笑,她其實對朱寧一直都沒太多好感,這會兒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總之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喬琰。”朱寧抿了抿脣,“我認識他沒有你久,但我在他身邊的時間,一定比你長。我覺得,你並不瞭解他。”
初雪下了足足三天,第三天的時候,中雪轉暴雪,昭昭打聽了喬琰的值班表,他今天休息。
昭昭揣上戶口本,然後步行從家裏出去。
在門口買了一杯熱豆漿,和喬琰打了電話。
“你在家嗎?”
“嗯。”他似乎剛睡醒,帶着濃重的鼻音。
昭昭看了看天,忽然說了句,“朱寧前天來找過我。”
喬琰的聲音嚴肅下來,“怎麼了?”
“說你倆比較合適,我只會拖累你。”
“我沒有這樣想過,你不要聽她胡說。”
“我不聽她的,我要聽你說。”昭昭吸了一口豆漿,燙舌尖,她輕嘶了一口,繼續開口:“我想了很久,我不想想了。我拿了戶口本,我現在去你家。我大概要走個半小時,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民政局。”
“你……”
昭昭迎着大雪走,想起去年也是這樣的天,她開車去接他回國。
內心一半忐忑,一半愉悅。
那時候,其實什麼也不清楚,只是固執地想對他好,即便他對自己冷淡也覺得沒關係。
“我在樓下等你,你不來,我就走了。”
昭昭說完把電話掐了,捧着紙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