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原燃不在家的時候,安漾很不習慣,晚上回家之後,除去張芳,家裏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安漾給他發短信,原燃回得很快,雖然依舊不多。

    雖然聊的都是一些瑣事,問他最近喫得如何,在那邊住得還習慣麼,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晚上早一點睡覺呀。”後面跟了個小笑臉。

    “嗯。”

    一直到原燃放下手機,去睡覺。

    石俊茂,“……”現在的小年輕,是真的能聊。

    場館內亮着兩盞大燈,臺下座無虛席。

    少年戴上護腕和拳擊套,伸展了一下手指,直接脫下了身上那件黑色t,扔在一旁。

    小時候,他曾被綁架過一次,震驚了原家上上下下,最後找回來時,原燃一身是傷,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是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匪徒拿到贖金後沒有撕票,但是,隨後,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麼多年下來,警察一直沒有摸到半分頭緒。

    一直被籠罩在這件事情的陰影下,原家花了大價錢,給原燃請來了一位老師。

    閆澤明是個退役特種兵,退役後黑道白道都混,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原家給小少爺在聘用搏擊老師的事情,條件優厚又輕鬆,於是,他隨手報了個名,不料,最數十個應徵者中,原和禮最後親自挑中的他,閆澤明自己都覺得奇異。

    不過,他第一次去原家,見到那個眼神陰鬱,瘦弱的俊秀小少爺時,閆澤明想,要是真是個嬌貴少爺,扶不起的阿斗,他也就懶得掙這筆錢了,走了完事。

    沒想到,他發現,這小少爺很能喫苦,悟性好,不怕疼,摔了跌打了都一聲不吭,比看起來骨頭硬多了,於是他也就沒走,一天天留了下來。

    於是這麼多年下來,閆澤明一直帶着他,直到最後,他也被迫離開。

    他教原燃的搏擊技巧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成分,沒有多少觀賞性,唯一的優點就是實用。

    原燃記得很多年前,閆澤明給他第一次上課時,畫了一張人體圖,上面拿不動同顏色細細標註出了不同部位,都是他這麼多年總結的經驗,哪裏,可以一擊斃命,哪裏,可以讓對手瞬間失去戰鬥能力。

    原燃閉了閉眼,腦海裏緩緩浮現出,孩提時代,第一次見到的那張圖。

    最後一場,臺下觀衆氣氛被炒得極熱,電吉他聲,鼓聲……組成了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

    裁判宣佈結果時,場子裏氣氛被炒熱到了最**。

    原燃性子喜靜,討厭吵鬧的地方,因爲之前精神的高度緊繃,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手臂和腰上留下的傷很疼,下面又這樣吵鬧,他現在心情很是煩躁。

    劉美茹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臺上,藍方少年最後一擊ko對手以後,她手都拍紅了。

    少年□□着上身,和對手壯漢相較,顯出了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像一頭敏捷的豹,長腿窄腰,每一處的線條很好看。

    他脣角染了一點血,乾淨的黑色短髮,襯着那張白皙漠然的臉,有種奇特的,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邪氣的俊美。

    “小帥哥。”劉美茹端着一杯酒,從貴賓席走到選手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缺錢是嗎?”她嬌笑了一聲,“不用到這種地方來掙錢,你知不知道,還有別的地方,可以輕輕鬆鬆掙到錢。”

    話裏話外充滿了暗示。

    很對她的胃口,年輕,野得很,臉長得也足夠好看,一連好多天,劉美茹天天過來,就是爲了看他,只等着今天開口。

    原燃沒聽到一般,看到沒看她,拎起擱在一旁的黑t套上,徑直要往外走。

    劉美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無視過了,莫說,眼前這人還是個比她小了差不多一輪的少年,臉色當下就有些不好看。

    “劉姐,就別和小年輕計較了。”旁邊女人抿了一口酒,說着安慰的話,全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當着死對頭的面被這樣下了臉,劉美茹臉色更加難看,塗着紅色指甲油的一雙纖手擰得死緊,臉上一陣火辣辣。

    “和你說話呢。”她旁邊跟着的青年不滿了,瞟了眼旁邊劉美茹,上前堵了那少年路,對他嚷道,“你他媽幾個意思?在這裝什麼裝?別給臉不要臉。”

    馮建以前是個街頭混混,從小長得好,一路不缺妹子倒貼,後來跟了劉美茹,牀上服侍,牀下狐假虎威,強行扮了半個保鏢,隨着她橫慣了。

    知道劉美茹是個喜新厭舊的,不料連個年齡這麼小的也能看上,從劉美茹開始盯着那臺上少年,他心裏當下就有點不舒服,只是沒想到人家還根本不識擡舉。

    原燃現在心情極度不好,極度暴躁。

    他往前走了一步,提起那堵路男人衣領,往後隨手一摔,馮建是也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槍蠟燭頭,毫無招架之力,被甩出米餘遠,重重砸到了一張桌子上。

    酒水飲料瞬間噼裏啪啦全翻了,女人的尖叫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電音戛然而止。

    馮建見過這麼橫的,沒見過這麼橫的,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動手。

    他也沒想到,剛從臺上下來,那少年居然還有這種力氣,他氣急敗壞從地上爬起來,想衝上去打人,喉嚨已經被一雙修長冰冷的手狠狠扼住,整個人都被提起。

    他對上對面少年一雙暴戾冰冷的眼睛,呼吸急促,臉一下漲青,喉嚨裏漏出支離破碎的音節,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劉美茹已經再度尖叫起來,現場一時混亂不堪。

    比賽後,是不準私鬥的,周圍引起了大騷動,李向書帶着幾人很快匆匆趕過。

    “小同學,比賽後,不準私鬥。”

    原燃似終於回過神,像是丟破布袋一樣,把手裏的馮建往身邊一丟,馮建面無血色,一陣劇烈的咳嗽,眼裏滿是恐懼,摸爬打滾,離他遠越越好。

    李向書何等老油條,飛快掃過現場,見到臉色青青白白的劉美茹,色厲內荏的馮建,和那個陰沉着臉的少年,心裏一下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劉美茹比了個請的手勢,“劉小姐,今天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不留客,你們請回吧。”

    很快有人扶起了面無人色的馮建,挾着劉美茹,一起帶走,保潔人員開始打掃現場,現場很快恢復平靜。

    “小同學,以後有空,歡迎常來玩玩。”李向書遞過一張卡,“這是包括之前所有的工資,還有點我的小意思。”

    這麼久下來,他幫他帶來的人氣,倒是已經讓他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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